“文革”时期我的奶奶(十三)

“文革”时期我的奶奶(十三)

慅婴散文2025-04-01 09:11:39
“文革”时期,看一个人对毛主席忠不忠,不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而是要落实到行动上。还要看一个人的阶级觉悟高不高。奶奶出生在旧社会,经历了新社会诞生和发展,她是我们家里阶级觉悟最高,对毛主席最忠诚的一个。她
“文革”时期,看一个人对毛主席忠不忠,不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而是要落实到行动上。还要看一个人的阶级觉悟高不高。
奶奶出生在旧社会,经历了新社会诞生和发展,她是我们家里阶级觉悟最高,对毛主席最忠诚的一个。
她认为,新旧社会就是两重天,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一个是在棉花篼里,一个是在炭灰篼里。只有象她这样的人,才能充分地表达对旧社会的控诉,对新社会的赞美。
在“文革”期间奶奶是忙完了家里,忙外边。那时提倡忆苦思甜,象奶奶这样苦大仇深的人,真成了当时社会的香钵钵。今天这一所小学请她,明天是那一所中学请她,那时不要看奶奶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但是她精力充沛。有时人们请到她去做忆苦思甜的报告。就是在吃饭她都放下碗筷就去了。主要是她做的报告生动感人。
她对我说:“在万恶的旧社,我受的苦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在新社会我尝到的甜是七天七夜也道不尽。孙儿你看我这一双小脚,再看我这一双粗糙的手。我就可以用它们对万恶的旧社会进行控诉。”
“孙儿你们现在可好了,生下来就在福篼里。有吃的有穿的,还能上学。那时我一生下来就成了一个苦命的人,长大了,就得为自己的吃穿奔波,那里还有上学的机会。等我长到四五岁时,家里人就让我缠小脚,说‘女人生来一枝花,灶前灶后铲锅巴’。那一层层的白麻布往一双脚上一缠,就象是把一粒粒的米往粽叶里一包一样。那十个脚趾一下子就你挤着我,我挤着你的。在“吱哑吱哑”的骨碎声中呻吟着。那种钻心的痛只有裹过脚的女人才知道。那裹得让我双脚不透气的布,一直要等到一双脚能穿一双尖尖的小鞋后才能放开。这就是旧社会对妇女的摧残。现在好了,毛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在新社会妇女解放了。再不用着裹小脚了。你看你母亲,你姐姐她们那双脚走起路来是多么地自然,多么地舒服。”
“孙儿呀!你真的以为我裹了小脚,就在灶前灶后铲锅巴了吗?我嫁给你爷爷,就没有一天不干地里的活和家里的活的。这一双小脚一样地在山路上,平路上为着生活疲劳地奔波着。那小脚磨出的茧比一般的脚还要多。那层层的茧在脚趾与脚趾之间一走路就痛,我得用温水把脚浸泡,等脚趾上的茧泡软了,才能拿剪刀进行修剪。这都是旧社会让我遭受的罪。新社会可好了,让我进了针织厂,从此我与田地里的活在不相关了,坐在织布机前脚的活动就少多了。我脚上再不老是一个月要剪一下生长出来的茧子了,我只要半年剪一次就可以了。真是新会社好啊!”
奶奶有旧社会受苦的经历,也尝到了新社会的甜。她认为新社会比蜜还甜。她要用行动感谢党,感谢毛主席。
在“文化大革命”中奶奶是带着对毛主席无限热爱、无限崇拜、无限信仰、无限忠诚。忠于毛主席,忠于毛泽东思想,忠于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她不识字,只要我放了学总是叫我教她背毛主席语录。她也总是把毛主席的像章挂在胸前。特别象她这样已经是六十岁多的老人了,跟着人跳忠字舞还那么地认真。我父亲对她说:“人都老了,还跳什么忠字舞,不要扭伤了腰和腿,就不好办了。”奶奶会说:“全国人民都在跳忠字舞,跳舞者不分男女老少,不分白天黑夜,在车间、操场、码头、街头、田间都在跳。我这一个苦大深仇的人不跳能行吗?怎么表达我对毛主席的无限忠诚,我六十多岁算什么,还有九十多岁的老人都在跳呢。”
奶奶跳忠字舞不仅仅是着了迷,还如中了魔一样。跳舞时总是叫我纠正她跳舞的每一个动作。“孙儿,你看我双手举得高不高?”我说:“举得高。”她就说:“这就对了,表示我对红太阳毛主席特别地信仰。”“孙儿,你看我斜出弓步怎样?”我说:“替好的。”奶奶说:“这斜出弓步跨好了,表示我永远追随伟大导师毛主席。”“孙儿你再看我的手指和紧握的拳头做得怎么样?”我说“样样都做得好。”奶奶说“你可不要蒙我,这手指表示砸烂资产阶级;这拳头表示要将革命进行到底。”我看到奶奶跳得别别扭扭的,就说:“奶奶,你就不要再跳了。”
奶奶说:“不跳不行,县革委会把我们几十个老人当着跳忠字舞的典型。今晚要在灯光球场上表演。我一定要跳好。让观看者看一看我们老年人是怎样无限忠于毛主席的。”
奶奶吃过晚饭还站在房屋的天井中央,把忠字舞比划了一遍。感到很到位了。带着满脸地笑容,一手拿着一本红宝书,一手拿着一根红绸子,离开了家。
奶奶晚上回来,拉着我的手让我进了她的房屋,问我:“孙儿你去看奶奶跳忠字舞没有。场面可热闹了。县革委会的大大小小的头头都坐在看台上。我们跳完忠字舞后,那拍掌的掌声,真让奶奶脸上增添了光彩。县革委会的主任还握着我们每一个老人的手说:“你们跳得真不错,跳出了你们老年人的丰采。让我们坐在台上的革委会的领导也个个扬眉吐气。”
那时的忠字舞的动作粗放、简单,要不是这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上了台,就下不了台。会累倒在台上。
奶奶的忆苦思甜报告做得好;毛主席的语录也背得不少;忠字舞也跳得相当的不错。奶奶终于评为了县里学习毛泽东思想的积极分子。那一晚奶奶把奖状贴上墙上时,是整夜地没有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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