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鹰头

石鹰头

贤武散文2025-03-23 18:48:59
带着妻和刚满两岁的小儿,开车行驶在宽阔的北清路上,道路两侧绿树荫浓,雨后的蓝天飘着白云,笔直的道路伸向远山,苍山如黛。一路畅通,当远山渐行渐近,白石嶙峋的驻跸山清晰在望,内心里忽然涌动起一阵波澜。就在那驻跸山的山脚下,有一个我阔别多年的老地方,那里有一堆状如鹰嘴的大石头,在这堆天然堆砌的大石边,留有我青涩的少年时光。这堆大石,当地人叫它石鹰头。
石鹰头,位于驻跸山的东北角,它身后依次相连的三座小石山,如同一只犄角,自大山伸出指向东方。驻跸山属太行山支脉,它名称的由来据说与金朝章宗皇帝完颜璟有关,因为章宗皇帝在位时常常在此地游玩,且亲笔题写“驻跸”二字。驻跸的意思是指皇帝出宫在此居住。驻跸山又有“神岭千峰”之称,它的主要景观有三,分别是奇峰怪石、名人胜迹和摩崖石刻。所谓摩崖石刻,就坐落在石鹰头。
上世纪五十年代,军队搞兵种建设,在驻跸山东北脚的山根下跑马划地。从那时起,石鹰头连同它的摩崖石刻,便临时又永久地被圈入了军事禁区。后来,驻军的一部分远迁外省,另一部分留守石鹰头以南。再后来,领袖们弹指一挥三十年,迁走的部队又辗转迁回来,落脚在石鹰头以北的戈壁滩——这一块娘家留存的迦南地上。石鹰头以及它身后的三座小山,便由此成了分界线,北边搞教学,南边搞研究,也因此有了北院和南院之称。那时候,站在石鹰头背后的石山上,向南眺望,南院是一片浓密清凉的绿色,三十年间种下的白杨树,已经粗壮得将近两围,高大又华茂。北望,则是一片凄凉的黄色,几栋孤零零的红砖楼房,点缀些稀疏的绿影。我少年时的家,就在那几栋楼房里。人们常用“南院土,北院沙”来形容南北两院地表的差别。每当冬季来临,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劲冷风,越过北边的山脉,恶狠狠地直扑过来。毫无遮挡的北院里,常常是黄沙满天,飞沙走石。所以,植树便成为那时候北院的一项全民运动。每年的植树季节,北院的男女老幼,执锹扛镐齐上阵,挖树坑,种槐树。大量地种植槐树,据说是经过征求植物学家的建议。北院那种铁锹铲不动,一镐头刨出尽是鹅卵石的湖滩荒沙土质,最适合槐树生长,亦存活,生长快,且改良土壤,固沙防风。时光又飞逝了二十年,在人们逐渐变得不再关心领袖是否弹手指时,槐树却从未消散它那旺盛生长的精力。每到春天来临,槐花绽放的季节,北院里满院翠绿的槐树枝叶间,便挂满了一串串白玉般的花束,四溢的槐花香气,飘上蓝天,香透白云。石鹰头后的小山上也建起一座玲珑塔。站在那里,向南望,依然是绿色浓碧。向北望,原本荒凉的戈壁滩,已然脱去了黄沙的底色,变得绿色葱茏,林木掩映。
石鹰头,伴随了我几乎全部的少年时光。自从父母退休离开北院后,石鹰头与少年时光一起成为回忆。不同的是,时光不能重现,石鹰头可以重访。
汽车到了北院庄严气派的大门前,却被门卫告知不允许进入,就算说是访友,也须对方亲自出来接入,无论怎样央求,依然被拒绝。回到车上,妻调侃说:“你对她情有独钟、恋恋不忘,她却拒你门外,不领情呢。”踌躇着是否该电话给院里工作的同学帮忙,只是平时很少联络,又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正在“精移神骇,忽焉思散”间,抬眼看,大门里正有一人走出,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即使他顶发稀疏了,身体肥胖了,我还是一眼认出,他正是我刚刚犹豫是否要找的同学。他碰巧是出来接另一个同学去游泳。妻总是说我有“狗屎运”,也许我还真有那么一点?
在随父母迁来北院前,生活在密云的大山里,再之前生活在江西的大山里,因此对山并不陌生。但是,第一次见到随处花岗石堆耸的石山,感觉格外新奇,没事时候就喜欢去攀爬,还总是喜欢从最陡峭的石壁沿石缝爬上山顶,骑在嶙峋怪石上,或者站在山顶“嗷嗷”喊上几嗓子。唯有遗憾就是这里缺水,不如在密云时候,山上有水坝,山下有常年流淌的清水河。在石鹰头,想要游泳,只有去南院的那个唯一的游泳池。南院的游泳池是按照跳水池设计的,深的一侧有四、五米,池水碧绿碧绿的看不见底。后来,北院终于也修建了露天泳池,是标准的游泳赛池,透过清凉的池水能看得见池底的赛道。那一年的夏天,是北院的孩子们最快乐的夏天,每天晚饭过后的时间,几乎全院的孩子们都会向泳池的方向集合,男孩们也经常会在足球场上追着球奔跑一番后,再冲进泳池,甚至南院的孩子也会被吸引过来。
那时候,南北两院的孩子经常会相互约球比赛。常常在家里正吃饭,一个电话便打过来“南院不服,赶紧来大操场”。有时,也会叫上一帮孩子跑去南院踢球,不过两院也并不总是对手。南院的中学,只到初中,镇上也有中学,两院的孩子分别在两所学校读书,但是到了高中,要么考去县重点,要么集中到镇中学,因此南北两院的孩子的同学关系,错综纠缠。记得有一次,跟两院的同学,以及同学的同学,一群人骑车十几里地,跑去临乡的中学去踢球,不记得是谁约的比赛。凯旋后,回到南院,又不知道是谁约的,与勤务连的大兵们又赛了一场球。之后聚集的人多了,大伙又分拨再踢了一场球。从不知道疲倦的年轻的身体,那一次真的感觉疲惫了,第二天去爬石鹰头,大腿酸疼。
男孩子们有时也会干些坏事。一帮坏小子放学后不回家,闲聚在学校门前,看从街对面走过的女人,当她迎面走过,坏小子们便轻呼“一二三”,然后,同时将目光射向她。相信在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在大街上被这样一群坏小子注视而行,又依然淡定自若的,在她逃离了如芒在身的群视,身后定会留下坏小子们的坏笑声。结果第二天,被班主任责令指认昨天参与的人,原因据说是被群视的人里面有校长的亲戚。后来这些坏小子们各奔东西,或工作或继续读书。有人因为打架伤人进了监狱,有人自己开生意做些小买卖,有人搞房地产,当了大老板,有人当兵后保送军校,之后成为躲一躲脚,手下也有千八百的小兵们打颤的主,有人留在院内工作,有人进入工商税务作了公务员,也有人混到局级当领导,当然也有人如我这般一无所用的散乱杂人。
人总是会长大,从少年时的无忧无虑,“为赋新词强说愁”,到长大成人,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人生的路途其实挺漫长。自从参加工作后,便很少再回去石鹰头。即使如此,与石鹰头南北两院有关的人和事依然会偶尔地在生活中出现。记得我自谋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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