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孩子成长记
每每与朋友说起自己儿时的跋扈,她总会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细细回味那般稚子岁月,那样顽劣的年纪。偶偷听得乡人议论,这家孩子乖戾,不好教养嘴角总挂着不屑,那不屑里积满了黄土与炊烟气息。当时做这般念想:那干瘪
每每与朋友说起自己儿时的跋扈,她总会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细细回味那般稚子岁月,那样顽劣的年纪。偶偷听得乡人议论,这家孩子乖戾,不好教养嘴角总挂着不屑,那不屑里积满了黄土与炊烟气息。当时做这般念想:那干瘪的大嘴里不时能“哈”地啐出一口黄痰吐于壁脚,这样的人言理他作甚。只是在想,这般顽劣许真是与父母教养有关?父母皆不是严肃之人,于她也是多般宠溺,各种顽劣只要无伤大雅,倒也是笑笑了之。
本不是多大门户,就算有奶奶那般古板固守礼节的小老太太从小鞭策,奈何从小被父母当做男孩般教养,到也就合着那般野躁的性子。
同岁的孩童多是男孩子,童趣里自是男孩打闹的。山林里穿梭,溪河里扑腾,田野里追逐,活脱脱的就是山里养出来的野孩子。同岁的女孩子本就少,扎堆玩过家家时也偶尔能见着她,但无不是上跳下窜,全没个规整样子。外婆偶尔去探望母亲,看着这般孙女,也只是宠溺地笑着摇头叹气。
见着父母如此惯视,姑姑们皆有责备之声,说是女孩子不好好教,将来不成器。所以私下里对她甚是严厉,每每遇着姑姑们回来探亲,坐一大桌吃饭时,她总会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小心翼翼地进食,因为保不准一个不留意进食砸吧出声响,便是一双筷子横地里拍在手上,责骂不懂规矩。那时这一大家子就只有这么个小孩,父母宠溺过甚,唱足了白脸,黑脸自是要由着其他的姑姑婶婶们。当然,还有叔叔,那时父亲年少,整日里鼓捣电器啊什么的,没心思搭理她,叔叔尚未成家,也不知叔叔是比父亲心智成熟,还是只是兴起想教养小孩子玩玩,她这厢刚摆脱了姑姑们的礼仪鞭策,那厢叔叔在等着她背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写1、2、3、a、o、e,于是得了一时逃出去便玩至很晚才归家,一身泥泞毛毛躁躁又免不得要被姑姑们训斥一番。
因着这些个由里,姑姑们留下的阴影,很多年都不曾散去,所以后来同同学们在一起,同学们总会说她有些古板的怪癖,索性多年和大家待在一起,也摈去了不少。
但是不得不承认,一房子里面就这么个小女娃,各位姑姑们严厉倒是严厉,也是爱极了的,她还是幼儿时就被她们争相抱着逗弄,想着自己以后也能生养个白白胖胖的小儿逗弄。偶听着母亲及早来的婶婶们谈起这些,她很是念想那些岁月。
后来姑姑们各自成家立业去了,房子里也冷清了起来,脱离了她们,她却突然茫然了起来,看着新长大起来的女娃们各自追着自己的哥哥玩耍撒娇,她才意识到没有姑姑们和老太太,竟没有人来庇护自己了。她总跟着其他人的哥哥们,看着他们怎样呵护妹妹,看得红了眼眶。
于是她安静了下来,找到了另一个玩伴,丽,左厢小爷爷家的长女。但却是只相伴一两个年头,丽便告病卧床。这些只是一个模糊的记忆,后来从自家奶奶处才描得一个大概轮廓。
只是心疼了一把,那是她孩时的伴儿。丽的母亲是个漂亮的人儿,只是生丽时其母亲因难产去了,那么大代价换来的生命老天也不曾加以怜悯,不知怎的就落了个什么麻痹症的根,又是个女孩,父亲不大喜爱,后母待丽甚为刻薄。她那时太小,只记得丽有比较明朗的笑声,憨厚的笑容,大家在一起比哪个妈妈给买的衣服最漂亮时,丽有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沉默。渐而不见她出来玩了,去找她也不着!后来又有些啥事都已记不得了。似乎有天院子里气氛低沉,母亲说丽死了,她只是“哦”了声又玩去了!她还不理解死为何物…只是再也没见丽了。年前问及老太太,奶奶说挺苦命的,死前不久她瘫痪了兼有白内瘴还是啥?后妈煎油饼时一家吃的挺乐呼没管她!后来丽的老奶奶给丽擦洗身子时,丽没有吵闹,只是卑微地轻轻说:奶,姨她煎了饼不给我吃呵!
老人大滴的眼泪就砸了下来…
后来农活忙没人怎么管丽,后来,后来,什么时候发现了她僵硬了大家都松了口气把她处理掉了…
生命短暂得丽还没叫过一声母亲甚至没理解母亲是怎么回事儿!
老太太说完,她沉默良久,那样小的生命,当她躺在床上透过简单的陈旧发黄没有上漆的窗格用她发白的眼球捕捉到那一朵朵晕白晕白的光时,眼里,心里,脑海里的,是憧憬还是对死的恐惧呢……
她记不清楚,也记不得丽长什么样,只大概地记得,阳光氤氲的午后,丽家奶奶搬丽出来在房前的廊间晒太阳,而自己则趴在厢房高高的门槛上,给她讲黑白电视里看来的趣事,给她别上从山间采来的野蔷薇映山红,然后看着她苍白模糊的笑容浅浅,透明地差点融进那午后的暖阳。
只记得丽永远趴在那半米高的门槛那边,而自己在外面,自自己有意识起,丽便没有爬过来那个门槛来与她玩耍,她无法爬过那个槛。
她只记得这些。
自那以后她似乎长大了一点,开始没那么野了。虽然不懂,虽然她还不懂这些。
孤独感益发侵蚀她,她日发想要个姐姐或者哥哥,然后跟着他们屁股后面打转,去做坏事儿,在星夜里去山坳里老李家的苹果地里偷苹果,去烧房后那大树上的马蜂窝,或者在雪地里用麻筛捕小鸟,去田里抓蝌蚪。。。。可是她没有,她能坐在家里看黑白电视,趴在窗子上看隔壁堂哥带着自家妹子呼着叫着地撒野去。
不过甚好,似乎没郁闷多久,她又长大了,长到可以去学堂了。于是她又有了可以撒野的地方,可以去河里玩到很晚才回家,可以拉帮结伙玩皮筋跳墙,可以欺负弱小了。于是她忘了严厉的姑姑们,忘了虚弱的丽,忘了自己那些不快,开始了学堂生活。
漫长的学堂生活。
不久她就发现欺负弱小的乐趣也没有了,因为弱小们都有哥哥,第二天那些哥哥们都会来恐吓她,然后她又去恐吓那个回家告密的弱小,然后弱小的哥哥来个终极恐吓,对她动了手,当然,只是黑着脸瞪着眼推了她戳了他几下。于是,她憋气了,憋屈了,憋屈为什么自己没有那么个天神般的哥哥可以带去学校给自己报仇呢。她学乖了,没有哥哥庇护,她只能认蔫。然后接受被别人欺负的事实,然后回家像爷爷奶奶哭鼻子,老人最见不得孙女受欺负,第二天就会陪着在半路拦截欺负孙女的元凶,各种恐吓,绝了再被欺负的后患。
对于学堂,她只觉得可以有好多伙伴,好玩,但是有好多作业,很恼人。野惯了的孩子怎么可能愿意静下来给你写作业呢?于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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