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发亲娘
我不知母亲如何看待自己的一生?跳出儿子这个角度看母亲,她依然是个令人交口称赞的人。母亲大字不识一个,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她身上集聚着农村人特有的那种善良厚道、勤俭持家、吃苦耐劳、含辛茹苦、无私奉献的优良品质。
我小的时候在母亲身边,到十四五岁住校后与母亲就聚少离多了。参加工作在县城上班后回家就更少了。1989年调到博爱后,回去就只能是寥寥了,大约一年平均不到一次吧。1998年春节,我把母亲接来博爱住,此时她已患上了较重的类风湿,加上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住了一个多月就催促我把她送回了乡村的老家。尽管四十多年来我与母亲总是聚少离多,但母亲的音容笑貌却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和心灵深处。夜深人静时,繁华退去后,儿时的岁月总像老电影似的在我心中回放,我像一只孤苦的老牛般在“反刍”着,品咂着,回味无穷。
写母亲也可能“挂一漏万”,也可能写不出本色的、真实的母亲,但动笔写下的却是积压在我心头上最令我刻骨铭心的、最能打动我的点点滴滴。
母亲出生在农村,生活的压力,厚重的土地,让母亲从小就养成了勤劳的习惯。姥爷姥姥去世得早,只剩下舅舅和母亲兄妹相依为命。那年月的农村,在那样的贫家寒舍,传统观念让母亲过早地品尝到了生活的艰辛,她在养活自己的同时还得养着家。听母亲说小时候在娘家,就吃苦受累。舅舅娶亲时,母亲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但在家里,已是里里外外闲不住的劳力了。舅母对这个小姑子还时常有意见,嫌母亲身单力薄,地里不出活。在家里,舅母也像使唤丫鬟一样使唤她,母亲还得忍着舅母的白眼和训斥,从没和舅母顶过嘴。每当回忆起在娘家的往事,母亲总这样感叹“毕竟是哥哥的媳妇、自己的嫂子,一家人有什么别扭可闹呢!”
21岁那年,母亲嫁给了邻村的父亲,开始了新的生活。但在新的生活里,她仍逃脱不了在地里田间忙碌的命运。父亲不是富家的少爷,没有什么家产,且成份不好。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中国刚解放不久,从旧社会走过来的农村仍是千疮百孔、一穷二白。随后经历的“文革”,更使得农村处在一片水深火热里。我的家乡远离都市,是个偏僻得有点“被遗忘”的乡村,但是在那年月,在全国大气候影响下,也难得清静。五八年“吃大锅饭”的岁月,由于吃不饱,为了生存裹腹,母亲和本村的姐妹们被迫常到外面讨饭。1959年,大姐出世了,母亲满怀着对生活的希望,和父亲相濡以沫地维持着小家,一天天,一年年。
六七十年代的大集体生活,生产队的农业活全由队长铺排。争强好胜的母亲,从不喊累叫屈,不论被分排到什么活,都不甘落后,因此赢得了农活好手的称谓。大姐两岁时,二姐出生了,随后是我们兄弟四人和两个妹妹的陆续出生。养着一大帮孩子,给母亲又增添了几多辛苦,一份别人体会不到的辛苦!在多子多福的传统思想支配下,生孩子成了那个年代人们的追求和幸福,母亲也乐此不疲。那时生孩子都是自己在家里,没有妇产科医生,只有乡间请来的接生婆,条件极差,且风险很大。就是在这种极简陋的条件下,母亲却坚强地生下了我们姊妹八个。每次坐完月子,她就下地干活了。放工后,还要急急忙忙赶回家里烧火做饭,喂鸡养猪。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母亲就是一个字——“忙”!每日里锄草、栽秧、割麦、挑粪、烧锅做饭、拾柴喂猪……,像飞快旋转着的陀螺,忙个不停。那弯腰割麦、栽秧的身影,那肩挑背扛的身影,那手端泔水盆颤动的身影,总是历历在目。实行土地承包制后,由于我们姊妹兄弟的出嫁、结婚另过和外出上学,家里缺少劳动力,母亲拖着病弱的身体仍然劳作不缀,地里家里操劳着,已是人老体衰了,却不惜力歇息。
正是由于母亲的勤劳持家,让我们一大家子人不至于挨饿。在生产队时虽是赘子户,也没让队里照顾和领国家的粮食补贴。母亲每日里忙着田里的庄稼以求得五谷丰登和粮食满仓,同时还得操心着父亲和我们一群孩子的穿戴。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我家乡的村落里,身上衣都是自己纺织的土布制栽,脚下鞋更是一针一线亲手做的。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对母亲做针线活记忆犹深,棉花从摘到弹,到搓棉条、纺线、纳鞋底、上鞋;从把弹好的棉花做成被套到缝成被,这些“工艺流程”到现在我仍记得清清楚楚。母亲做针线活时的表情,深夜在灯下映在墙上身影,穿在身上的衣衫和脚下的鞋袜及床上的铺盖棉被,都历历在目。农闲时,母亲要么端着她的针线筐在家里,要么和邻家的嫂子弟媳坐在树荫下,说着家长里短做着针线。她的手又快又巧,缝的衣裳是那么的合身,做的鞋袜是那样的合脚。我们姊妹兄弟多,但每人每年都有新衣裳添置。我们几个孩子也都十分珍惜母亲的劳动成果,总是哥姐穿小了再给弟妹穿。衣服破了、烂了,母亲会把它缝补得“严丝合缝”。那时候没有谁不穿补丁衣裳,现在的老镜头回放里还总能看到补丁摞补丁的场面。小时候,我对针线活很感兴趣,总爱缠着母亲教我两手。于是我学会了搓棉条、合线、备袼褙、接线头、缝补丁等。对于纺线、缝被也能“小露一手”。至今,穿针引线的事还偶尔做做。
每每想到这些,我都感到母亲的含辛茹苦。眼前会浮现出那熟悉的吱吱转动的纺车、咣当不停的织布机、磨得锃亮的顶针、拔针钳、那盛满针头线脑的针线筐……,顿时觉得有无限的温暖充满全身。
母亲不光针线活好,茶饭也好。我们家乡称厨艺为茶饭。茶饭好不仅指饭菜可口,还指能把家里的粗细粮食搭配得顿顿丰盛。母亲就有这样的好茶饭。我天南地北山珍海味吃了不少,但总觉得只有母亲的粗茶淡饭最可口。我们家乡以水稻为主要粮食作物,五谷杂粮也不少,但小麦不多。为了糊口,母亲总是变着花样做饭。大米接济不上时,有时就掺了小米或红薯做干饭。到中秋新大米下来,母亲就做豆角干饭,偶尔也做腊菜腊肉干饭,这是全家人最贪吃的饭。大米为主食,一日三餐里早上中午吃米饭,晚上喝汤,也就是吃面条。面少人多,不可能
版权声明:本文由sf999传奇新服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上一篇:苇塘· 奶奶· 粽子
下一篇:男人四十,恋上出轨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