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的哀思

不尽的哀思

收拙散文2025-09-01 03:20:18
2003年4月27日,农历3月26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天刚麻麻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电话那头说:“你妹妹病重,马上过来”,我飞快地骑摩托车大约走一公里的路程,就赶到了妹妹的住处。一进门看见妹妹躺在床上,脸色铁青。我马上在她胳膊上诊脉,竟然感不到跳动,心想妹妹可能不行了。但又不相信事情会是真的。这时我马上去叫上医生诊断,医生听心脏、看眼睛后说:“不行了,瞳孔放大,大约一个小时前去世了”。天那,我的天那,我顿时天昏地暗,眼冒金星,痛苦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10岁的小孩躺在床上,还不懂人事。苦命的妹妹怎就突然去世了呢?我一阵阵痛苦涌上心头,欲哭无泪……
那年正是非典型性肺炎在中华大地上肆虐的年代,一听说病人有发烧现象,人们都躲的老远,更不要说有人死亡。此时我首先想到的是棺材,怎么也得先收敛妹妹的遗体吧!我强忍着泪水和悲痛,给所有的亲人打了电话。接着从大姐所住的邓峪村买了一口棺材,接着买办衣物,准备妹妹的后事。我细心地观察: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好象睡熟了一般,肚子胀得很大,又吐出了许多食物。当时我还怀疑过是食物中毒呢!我梦想着妹妹能起死回生,隔几分钟看看,不料她仅是永远地睡着了。听说因非典明天就要在所有的路口封路,任何车辆不得通行,看来无论如何也要在今天把遗体送到她丈夫的老家——武乡县李家垴村。这里离榆社县城有60里之遥呢。
近日妹妹有病,一直在县医院三门诊就诊。医生说是有骨质增生,火大,一直在吃中药。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死去呀!就在那年清明节,我们回去给父母上坟,在坟地头,她说:我万一死去,往那儿埋葬啊,孩子还小,该怎么办啊?我说你别胡思乱想,今年才42岁,尽管身体不好还不再活二十年,那孩子也就长大了,你也无大病,不能老发愁啊!她听了笑着说:那我为啥老这样想呢?不料这仅成为我和妹妹给父母上坟的最后一个清明节。后来我还去过她家一次,问了一些病情,也没有发现有大的问题,不到二十天时间她就这样真的走了。远远的走向一个神秘的地方。
半夜时分,我们终于拉着妹妹的灵柩来到这个小山村,在村后不远的小山坡上,村子里的人帮助挖开一座残墓,大家七手八脚把棺材缓缓放在里面。看起来墓室比较干燥,背风向阳。我撕肝裂肺地大声哭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命仅是这样的脆弱啊……我记不清当时是如何返回县城的,反正是天亮时才回来的。那几天正赶上五一放假,睡眠不好的我,更是雪上加霜。几天来我总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几年来我不敢看见妹妹10岁的儿子,不敢看见她的身前好友,不敢看见她生前住过的房子,用过的东西。痛苦至今仍然一直在折磨着我。有这场经历才使我饱尝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第二天上午8时传来消息,在通往李家垴路上的所有村庄都已封路,行人开路条,消毒,车辆禁止通行。一时间万户啸疏鬼唱歌,有人在私下里恰恰私语,说妹妹是感染了非典,有的人连我们几个人都不敢接触,生怕传染给他们呢!真的,可能是亲人的原因,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起妹妹会是非典,假如真是非典我也不会害怕的。假如能救活她,宁可自己感染非典。妹妹是高中文化,人生的粗大,但比较聪明。我是一个乡镇领导,按理说给她找一个代课老师或找一个临时工作都是不成问题的。可一看到年迈的、病体缠身的父母,就不忍心让她离开父母,为了让妹妹照顾家里,仅让她放弃了找工作的机会。
妹妹老大年齡才结婚,嫁到榆社县白北乡一个叫山头的小山庄,后来就住在银郊乡寨上村。1994年10月,她的丈夫开三轮车搬玉米,天下着小雨,不小心把车翻在路上,压坏神经,成为下肢瘫痪。经手术后躺在炕上8个月,妹妹接屎接尿,精心照料,但因伤势过重,含恨而去,年仅37岁。后来她又找了第二个丈夫是武乡县李家垴村。她们卖掉寨上村的房子,在县城买了房子,孩子的户口落在城关村。但苦命的妹妹仅没有在县城住上几年,就忍心走了,而且走的这样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妹妹的人生是这样的苦,种地,种西瓜,养鸡,受尽了人间辛苦,根本没有过一天好生活。我的大儿子、二儿子都是他看大的,她总是为别人想的多,为自己想的少。在我的记忆中,二哥从树上掉下来摔死,母亲去世、父亲去世、都是非常痛苦的,但最痛苦的莫过于失去妹妹。几年失眠,几年痛苦,万般遗恨,万端遗憾。我经常这样想:我怎么就没有保护好妹妹呢?在她生病时为啥没给她及时检查呢?心中不时发出无限的内疚和自责,以致在她身上遗憾太多太多……
虽然妹妹离开我们已经五年了,我痛苦的心依然无法摆脱。我早已想把这件痛苦的事写下来,可我准是不敢想,不敢动笔。我妹孝顺,为二老养老送终。我妹命苦,中年失夫。我妹苦难,人间辛苦备尝。我妹早逝,年仅42岁。我不是作家,我不是诗人,我写不出动人的文字,但终于在今天的黎明,农历3月26日,妹妹五周年祭日,用我这笨拙的笔把我人生中最大的痛苦记录下来,以寄托不尽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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