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中国山水诗

略论中国山水诗

幽濑杂文2025-07-20 15:47:47
提起成语“才高八斗”时,大家都不陌生,这是形容人文才高超、才华横溢的。它出自于《南史·谢灵运传》,谢灵运曾经非常自负地说:“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依他的话,这天下的才华都让曹植和他瓜分掉了。谢灵运敢在天下人面前自诩,当然一定是有本钱来吹的,别的不讲,单单就是作为山水诗开山鼻祖这一封号,就值得他去自豪和骄傲。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智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从孔子得这段言论中可以看出,寄情山水是人的一个层次较高的向往,无论从修身养性上来讲,还是从齐家治国平天下上靠拢,无论出世还是入世,山与水都做了一个很美的过渡。谢灵运首先从这方面进行了开发挖掘和整理。在他的诗歌里,处处都是明山净水的影子:“萋萋春草生,王孙游有情。差池燕始飞,夭袅桃始荣。灼灼桃悦色,飞飞燕弄声……”虽然脱胎《诗经》,但是对春色无边的赞美溢于言表;“孟冬初寒节气成,悲风入闺霜依庭,秋蝉噪柳燕辞楹。……调弦促柱多哀声,遥夜明月鉴帷屏……”逢秋肃杀,思君切切,虽锦瑟友和,也难耐寂寞,将思妇之惆怅与季节之特征有机结合,给人以临境之感;再如他描写泰山的巍峨:“岱宗秀维岳,崔嵬刺云天……”诗圣杜甫受此启发,也直抒胸臆:“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决眦入归鸟……”,一石真可激起千层浪。诗歌是不分朝代不分国界的,所以陶弘景即如斯而言:“山川之美,古来共谈。高峰入云,清流见底,……夕日欲颓,沉鳞竞跃。实是欲界之仙都。自康乐以来,未复有能与其奇者。”陶弘景俊赏山林,心灵净化,也对谢灵运登临山水的人生观大加赞美。由此可见,谢公的“池塘生春草,柳园变鸣禽。”“野旷沙岸净,天高秋月明。”“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等佳句名篇为后代文人雅士开启了一扇“高山仰止,景行行之,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大门,从魏晋玄学的“寡乎淡味”中解放了出来,这是继陶渊明的田园诗之后,人与自然进一步沟通与和谐的标志。自此以后,一种新的自然审美观念和审美趣味开始登上了诗歌的舞台。到有唐一代,山水诗进入了她的高峰时期,杰出的代表如王之涣、王维、孟浩然、韦应物、李白、常建、柳宗元、刘禹锡等大腕均为后人所耳熟能详。
优秀的山水诗都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也总是包含着作者深刻的人生体验,不单是仅仅的模山范水,如“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催人奋进,激励着后人迎难而上战胜困难;“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启迪智慧,拓展人生;“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化繁为简,大有《周易》之“大道至简”的人生哲理;从李白的“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中可以感受诗人豁达乐观的胸襟;从王维的“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里悟出的是心空则静欲灭则清的做人标准;读张志和的“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又是摆脱红尘困扰的一种超脱。山水诗,有时真是一剂清脑开窍的良药,让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让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
其实,热爱自然乃人之天性,《诗经》里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为来归,雨雪霏霏。”就是人把情感与山水合二而一的体现;曹操的《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则是伟人的报负和大济苍生的理想,从时间上来看,谢公之鼻祖虽响,但是真正的祖师爷还得追溯到远古时代。
诗歌的发展是前人的积累和后人的总结,“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这是宋人王禹偁的浑然天成;“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则又是林和靖的神来之笔;“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给晏殊以朦胧中的黄昏;“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是东坡留给西湖的千古绝唱。人与山水,有时真的成了伉俪情深的夫妻、高山流水的知音。因此,纳兰性德在居庸关上未免感慨:“行人莫话前朝事,风雨诸陵,寂寞鱼灯,天寿山头冷月横。”黄金易得,知音难觅,山水若有情,那“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觉就不仅仅停留在世俗的风花雪月中去了。
也正因为如此,谭嗣同的“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成了英雄的山和水;秋瑾也就不再“秋风秋雨愁煞人”,而是“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丘逢甲的“苦盼银河乌鹊信,望仙桥畔客孤吟”是游子盼望祖国统一的呐喊;个人命运与山水家国情怀紧紧地结合在了一起,这也给山水诗又一次注入了新鲜的生命活力。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在伟人眼里,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实现天地山水人和谐与共的大同小康,才是真正的山和水,这也许就是那种“天人合一”最高境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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