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安抚心灵的痛楚

说实话,接触凯鲁亚克的作品并不多。这本《在路上》也是2007年8月间一个溽热的晌午,从一个朋友那里“顺”来的。朋友很珍爱这本书。但他知我,对我说:这本书你该看看。于是我就看了。一旦沉溺于凯鲁亚克的精神

说实话,接触凯鲁亚克的作品并不多。
这本《在路上》也是2007年8月间一个溽热的晌午,从一个朋友那里“顺”来的。朋友很珍爱这本书。但他知我,对我说:这本书你该看看。
于是我就看了。
一旦沉溺于凯鲁亚克的精神世界里,我感到他向我强烈地传达了一个意念:一个真正的行走者,他必定是一个真正流浪的人,不仅身体在流浪,心,也在流浪。经历着流浪者的迷茫、快乐、诱惑、探险,他不知道从何处而来,亦不知道往何处去,甚至会忘却自己的名和姓。
他们只知道上路、上路、再上路,尽情地、贪婪地体验着在路上一切一切的疯狂、怅惘、迷失与放纵。
《在路上》写于1951年。这部小说的写作过程与它的情节一样,极具传奇、颓废与激情的色彩
——1951年2月,凯鲁亚克的一个朋友卡萨迪给凯鲁亚克写了一封长达两万三千多字的长信,用天马行空的自由联想方式叙述了他复杂的性爱关系。
凯鲁亚克看完了卡萨迪本性快意、毫无遮拦的描述之后,他“感觉灵魂在某个深处呼唤”,一种灵感来袭的快感和悸动飞快地攫住了凯鲁亚克的心,他像打摆子一样地颤抖着身体,坐到打字机边开始了《在路上》这部不朽著作的创作。
在写作的过程中间,凯鲁亚克生怕自己的这种澎湃灵感会无端中断,因此他服用了一定数量的安非他命,以保证创作激情持续汹涌,灵感如浪一波一波不停歇。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打字机边的凯鲁亚克除了吃饭和短暂的睡眠之外,都处于充沛的创作状态。
二十多天以后,他终于一气呵成地完成了《在路上》的初稿!这部稿件整整用去了一百二十英尺的打字纸!
小说主人公“我”——萨安,是一位作家,实质上就是凯鲁亚克自身的一个影像。
萨安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他的内心潜藏着躁动不安,他渴求不寻常的生活。但是平素囿于自己的作家身份,总是有所顾忌。
而恰在这时,野性、自我的迪安出现了,恰如化学里的催化剂一样,让貌似平静的萨尔内心深处隐藏的潜流喷薄而出。
迪安注定是一个坚定的流浪者,在一辆颠簸的破汽车里,他的母亲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后来又因为犯了事,成了一名年轻的囚犯。仿佛是一种宿命的召唤,他从此只能在崎岖坎坷的路途上,在颠簸不定的汽车中,才会得到一些心灵的安宁。
萨安、邓克尔、迪安等人,一辆接一辆地拦下车辆,货车、卡车、公共汽车,只要是汽车,他们就上去,走过一段路,他们又下来。几次横越美国大陆,最终到达墨西哥。在这上上下下的过程中,他们极尽一切方法寻找着精神以及感官上的刺激和新鲜,令人迷醉的大麻、爵士乐、性事、狂笑、掩泣……
这种精神以及感官的极度放纵,让那个时代及后来时代阅读《在路上》的读者,尤其是青年读者会莫名地激动、亢奋起来,心里渴望或是羡慕着这种放荡不羁、颓糜荒唐、远离现实的快乐感觉。
1957年,《在路上》出版以后立刻风靡全美,短短时间内,无数的青年人踏上流浪的征途,同时,全美也卖出了亿万条牛仔裤和百万台咖啡机。
《在路上》的问世,引起争论无数,毁誉参半。但无可否认,它影响了美国甚至世界整整一代人的生活方式,公认为60年代嬉皮士运动的经典。
然而,我们仔细看看,萨尔、狄安、邓克尔、玛丽卢等一干人真的快乐吗?
倘若认真深究下去,我们就会知道——不,他们不快乐!至少是内心不快乐!
他们所处的是一个特殊的时代,青春伴随着战争的阴霾,伴随着远望的未来。可怕的饥荒、无情的战火都在生命的不远处鬼影憧憧。
他们精神苦闷,他们内心深处向往抱负、期冀、自由与和平,然而无情的现实都将这些敲打得粉碎。
在人人患了集体崩溃症的时候,这些年轻人选择了流浪,选择了逃避、堕落、玩世不恭和惊世骇俗。
当生命在战火纷飞的时候变得轻若鸿毛,事关死生的问题和对这些问题的思考,会使未谙世事的青年人感到虚无、感到无序、感到茫然。
“世乱死生微”,当人的生命与朝菌蝼蚁一样微不足道的时候,做一回“垮掉的一代”,让心灵在流浪的路上得以排遣痛楚,得到抚慰与熨帖,那么,我们又为何一定要对其进行无情的诟病和责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