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国论
进而对爱国一事进行了解。越了解越觉得自豪,为什么,我们不但爱得好,而且往往把国和统治者捆成一捆爱了,全世界爱国的都没有我们爱得出色,爱得狠。
广东“菜”某爱国,是在拍卖会上高举价牌,该兑现时低声咕哝“不会要的”。你说“菜”某是爱国贼,没水平,我说他有一下子,就是要这样干,让法国鬼子被动,让游戏规则失灵。
有个同事,曾跟我抬杠,抬得我一愣一愣的。西方某国忽然发生一项人道主义灾难,他过分地兴灾乐祸。我虽欣赏他60岁了还如此童真,但还是在心里掂量了公平与正义之后,对灾难中的民众表示同情,对该国政府处理人道主义灾难的及时和有效表示赞同。60岁童真突然拍案而起,没有任何摆事实讲道理的话,而只是一句大声质问:“你吃的是谁的饭!”吓得我不想作声了。本欲告诉他“除了那些吃公款的人,我们人人吃的都是自己的饭”,最后还是作罢,减少点浪费吧。但我还真地佩服这种宠物爱主似的爱国,跟“菜”某有一小拼,可爱。
早在90年前,鲁迅先生就在《随感录38》中为“爱国贼”们画过群像,今天仍然栩栩如生,有兴趣的朋友不妨瞧一瞧。“自己毫无特别才能,可以夸示于人,所以把这国拿来做个影子;他们把国里的习惯制度抬得很高,赞美的了不得;他们的国粹,既然这样有荣光,他们自然也有荣光了!倘若遇见攻击,他们也不必自去应战,因为这种蹲在影子里张目摇舌的人,数目极多,只须用一阵乱噪,便可制胜。”
梁启超说“爱国贼”等于“卖国贼”:“其能奴颜卑膝乞怜于权贵者,必能悬‘顺民’之旗箪食壶浆以迎他国之师。”梁不太准确。迎接外国军队、外族军队,未必就是坏事。中国历史上动人的例子太多了,满族统治者就是“迎”进来的,我们的电视台变着法儿夸统治我们几百年的那些满人帝王夸几十年了,还远没有夸过来呢。
林语堂最直接:“中国就有这么一群奇怪的人,本身是最低阶层,利益每天都在被损害,却最具有统治阶级的意识,在动物世界里找这么弱智的东西都几乎不可能。”林先生说得直接是直接,却有单薄之嫌,“最具有统治阶级的意识”是“爱国大军”的突出特征不错,但我们的爱国是无比丰富的,他就没有列举。
辜鸿铭小老婆排成队,他享的正是中国文化的福,故而他即使出使欧洲,发现大清家的吉祥色像是深秋落叶的颜色,差点被皇上要去脑袋,也仍然要当爱国模范。梁启超学习的是辜鸿铭,要拿中国文化去拯救全世界:“大海对岸那边的人,愁着物质文明破产,哀哀欲绝的喊救命,等着你来超拔他哩!”梁漱溟(曾系吾师,Sorry.)小碎步紧跟,年轻时声言要“以东方文化解放全人类”三分之二之人民。二梁豪情万丈、壮怀激烈,令人肃然起敬,可是,历史的走向不迁就文人。
本位、自大的爱国虽没有坐等“万邦来朝”那样的妄自尊贵,却很容易堕落成狭隘民族主义的煽情。我积极支持“仰着脸——看旗”,我同时也不认为某些用自己国家的旗子做内衣的人就不爱他们自己的国家。李鸿章情急之下使用朝廷赐予的黄马褂代替国旗,在国际集会上化险为夷的美丽传说,就充分证明了旗子的分量。
爱国和学习别国并不矛盾,但爱国贼们每每将之对立起来。“地大物博”不再吆喝了,但“中国开化最早;道德天下第一”在辜鸿铭、梁启超和梁漱溟之后,并未减少多少市场份额。“外国物质文明虽高,中国精神文明更好”的伟大理论总有人预备着大量的注脚,只待“时机合适,一阵乱噪,便可制胜”。
但凡外国人发明了什么物件,我们的爱国贼们立即就会钻入历史的灰尘中,拖出一个武器:“航天飞机算什么东西,我们祖宗几千年以前就坐在破布卷成的火药桶上登天呢。”他们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才有空间站,我们早在汉代就有孔明灯,就是空间站的雏形(今天仍然可见,只不过所用纸绢竹木变成了外国人发明的塑料)。养尊处优的爱国贼文人更不甘后:外国的科学理论,“中国都已有过;某种科学,即某子所说某某云云……”
你若讨论起外国的什么值得借鉴,爱国炮弹马上飞过来:外国的选举是有钱人的游戏。外国的治安问题也是严重的。外国红灯区还少吗?外国同样有矿难。外国的行政事业性收费更多。外国也有叫化子!外国人连尊老爱幼都不知道……
说到底,爱国不是问题。我们既然是一个国,我们就要爱国,爱国是为了让我们的国更好,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爱国呢?当然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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