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心洗尽兴难尽

尘心洗尽兴难尽

东趋西步散文2025-03-22 03:44:31
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
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蝉声片影斜。
——钱起《与赵莒茶宴》

欢喜“唐”这个朝代,无论初期、鼎盛,宋的过渡时期,于我都是欢喜的。冥冥中,“茶”的落定和繁荣成了堂皇的理由,虽然遥远,因为神圣,还是无限制的想要返回、抵达、复原……
骨子还是清欢文化气质的人和事物。总是羡慕古人,羡慕那些有才情,有闲情的闲人。真正的闲人,闲心,闲情,然后才是怡情、纵情。怡情文化,纵情山水、茶色。如此之“闲”,非一般修为不可为之。
这个钱起,仲文先生,在唐太宗时代为大历十才子之一,多么的了不起。其实,我的内心是认可文人的狂傲和清高的,所谓的“酸”,不过度,是人生味道中上好的调剂品。自古文人都是酸的,骨子里涔出来的气质,一点都不造作,只有茶最体恤此情。至于酒,它除了懂得奔放需要热烈催化,演绎、传播的好似与情关联不那么直接,色,却是授予直接的动作和神态,有着义无反顾的英勇。
人生几何,以茶当茶,亦能当歌。
很欣慰,在我欢喜的唐朝,上自权贵,下至百姓,就出现了饮茶的风尚。关于“茶”的盛宴也就此盛行,依然是文人之间的相聚。文人总是与诗词有染。诗歌又是“文人”项目之首。古时的诗人是最高级别的文人。那么文人的表现形式是“茶”就不足为奇了。
茶宴在哪里举行?竹林通常是最佳的选择地点。竹林,三五知己,谈笑风生,吟诗作赋,抚琴舞墨,煮茶畅饮。饮茶的醉态是浑然的,是忘我的,感觉脱离了尘世。清茶于心,红尘杂念全无。尘心被茶洗净,由此清静,尘事如春梦般了无痕。林间茶宴,蝉声清响,余音袅绕,俗念虽全消,茶兴却更浓,直到夕阳西下才尽兴而散。别是一番景致,更是一番寓意。如此盛宴,被钱起记得,成就了这首“与赵莒茶宴”。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林令人神往由古到近。竹露滴清响,茶水袅清香,竹林令人心旷神怡。
清风流水谊,褐蝉俊洁志。
竹林煮紫笋,浮云流水意。
好一副“雅境啜茗图”。离开的人,活着的人,总是试图渴望有一方幽静的领地,试图在自然的山水之前驻足、安营,逐渐安静下来,由此拂去心灵的尘土。果真如此,所谓浮华,还有什么值得不舍?闲雅志趣,就此生根、发芽、茂盛。

这个世间不乏粉饰太平之人。古今,文人流连光景,逃避现实的人更大有人在。在此,我们有什么不可以接受钱起的附庸风雅?你看那“茶宴”诗风格清空闲雅,其间风景流丽纤秀,其中意象高洁清廉,纵然寄情于山水只是一个梦想,因了“茶水”的一生,梦也是绿的,染着清风的嘱咐。
诗词里的“竹林”,并非固定的地名,也并非就是有竹子丛生的林地。起初可能是有的,经了时间的变迁“竹林”只不过是个纯粹的意象,一个清白的代名词。
茶宴当然要用最好的紫茶款待来宾。
何谓“紫茶”,在大历年间是进贡之茶。陆羽的《茶经》有着这样的记载“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芽者次。”紫竹茶由此而得名。陆羽是茶神,其精神和经道在那个媒体尚不知为何物的朝代,其传播,文人就担负了重要的责任和义务,茶文化的传承,在不经意间也得以推广、延续。
“竹林七贤”的狂饮是一种肆意酣畅的喝酒,不醉是不罢休的。“七贤”性格浑朴旷放,嗜酒如命,酣饮常醉,痛饮豪放,无所谓场合,无所谓时点,有酒必醉是真道理。
生活里也有那样的朋友,有着“竹林七贤”的气质,却无“七贤”才情与抱负。如今是个市侩、名利盛行的时代,古文人放荡不羁的豪情在此变了质,变了味道。纵身有才情的文人,思想的狂妄除了摒弃世俗,还怨天尤人,指望天上掉下馅饼。真不晓得是这个时代的悲哀,还是“斯文”文人的悲伤。纵有独立于世俗的文人,都是空怅惘而已。更不说“竹林笑傲”,喻示朋友的深厚矫情的美誉真伪如何了。
故而,还是欢喜如茶人生,如水般的淡泊之交。

盛夏。黄昏。茶舍。安静。知己。端坐。如此幽雅,如古人手中握过的茶碾,炉上松火暖过的急须,林间唇边触过的茶盏。
中秋。午后。竹林。三五好友。倾谈。听曲。斗茶。如此雅集,如此丰富鼎盛的“茶宴”,不正是一副“洗尽古今人不倦”的苏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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