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秋言秋
每年的秋天,我都会写几篇有关秋的文字。现在打开一读再读之后,虽然感觉各有各的不同,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我拥有一种喜秋而不悲秋的情怀。
按理说今年的秋天与过去是不一样的,因为今年再也看不到,那个曾被说成是神喻的秋意。
尽管山中的枫叶,依然是那样的殷红,但,那叶上的经脉,似乎改变了原来的走向。枝上的黄叶一样飘零,但,那落叶的舞步,好象也改变了原来的节奏。不错,不变是绝无可能的,变才是万事万物之必然。
山,还是那座山,过去总会想,不管另一处的山有多么的遥远,但,那山与山相连着的根,总还是在同一块大地之上。
路,还是那条路,过去总想,不论那条路是怎么样的艰险与漫长,但,在路的尽头,必定会出现梦中那件紫色的霓裳。
溪,还是那样的纯清,过去总想,世事虽然可以百变无常,但,那份无欲无求的纯清,总可以与溪流一样能地久天长。
小小的晨露,挂在了草尖之上,在晨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一种独有的,让人向往的神韵。然而,随着晨雾的凝聚,那颗露珠也随之澎涨了起来。
入秋的叶是脆弱的,它再也无法承载起那一份,带着凄清的沉重,而无助地垂下了头。本是晶莹如玉一般的晨露,就这样伧促地落了下去,连打一个滚的机会都没有,就无声无息地融在了泥土之中,而不见其半点痕迹。
看着这叶黄珠消的情景,按理说会让人发出一声:命薄如秋的长叹。但,此时的心中,却没有了半点的悲情。这倒不是如人所说的那样,因看破了红尘。其实人在红尘中,谁也不可能拥有看破红尘的那双慧眼。就是那些身在红墙内,耳伴晨钟行的所谓世外之人,有那一个能真正地走出世外?
见秋而不悲,大抵是因为,人经过了太多的轮回之后,就必然会由激越转为平静,由平静再转为平淡,由平淡再转入安然,人安然了,心也会随之沉了下去。
心沉了,当他面对眼前掠过的万千山色,他都能留一抹清浅与通透给自己。他都能在一种安然的状态中,找到那份独有的寂寞。而面对这份寂寞,他不会怨声载道,更不会万念俱灰,而是心存一份感恩,一份安稳,一份干净。并由此生发出一分纯真,三分快乐与五分知足。
有了这样不悲秋的心态,当你再看秋时,就会感觉萧杀与无情,并不是秋的专利。你看田园里,人们顶着秋阳,依然在忙忙碌碌地施肥垒土,那一垄垄,泛着泥土香气的土地里,已经埋下了来年收获的希望。
有了这样喜秋的情结,当你再看落叶时,就会感觉叶离枝头,并不是生命的终结。你看那“焚秋”的烟,每一缕的升腾,都在显示着它不违时令地勇弃翠绿,并荣辱不惊、兴衰泰然地将自己归于灰尽,以增强一份来年生育的地力。
秋风中的清晨,电线上还能看到一些错落有致的候鸟,屋檐下也能听到它们徘徊不定的呢喃。我知道它们在用其独有的方式,在向人们做最后的告别。它们虽然留恋,但却无法改变必然的迁徒规律。多愁善感的人,望着欲去还留的候鸟们,怎么会不生出一种无限的情思呢?
是的,人与大自然的关系,总是以个人的自身情绪来做基准的。用自身的情绪来打造秋的面孔,以自己的情感来决定秋的韵味。而秋是宽容的,它体味到了人生的不易,当人们将自己的各种情绪,强加在它的身上时,它总是无声地承受了下来,于是无论人们是悲秋还是喜秋,它总是如君子般守信,如期地将大地点缀的精彩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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