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女的种子
李素满头大汗的躺在医护室,撑着沉重的眼睑望着护士怀中的两名新生女婴。她脸上又欣又喜,如她所愿自己生下了两名漂亮的女儿。早在两个月前她就翻阅字典为她们起好了两个秀雅的名字。姐姐叫方玲玉,妹妹叫方玲娜。丈
李素满头大汗的躺在医护室,撑着沉重的眼睑望着护士怀中的两名新生女婴。她脸上又欣又喜,如她所愿自己生下了两名漂亮的女儿。早在两个月前她就翻阅字典为她们起好了两个秀雅的名字。姐姐叫方玲玉,妹妹叫方玲娜。
丈夫从厂里请了假,一路小跑的穿过几条马路来到县医院。一进门听到自己妻子生了两名女婴,他高兴的一拍大腿:“太好了,太好了!”。拨开医护室的门赶紧就接过护士怀中的女婴,左手臂抱一个右手臂抱一个。接着围在妻子床边,傻傻的笑着说:“咱们有两个像你一样的公主了!”
李素点点头看着自己憨厚老实的丈夫不由觉得小日子幸福。
李素九岁之前都是地地道道的公主。父亲和姑父合伙办了个小煤矿厂,什么钢琴什么花不完的零花钱都是别的小朋友羡慕不来的。母亲也算漂亮贤惠教她画画教她练字,然而在小镇上有了一丝名气的父亲却变得不可一世。她母亲骂她父亲:“你就是一只枯沟里的青蛙!”。自命不凡的父亲那里听得下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一气之下和瞧不起自己的妻子又骂又闹,最后钻进了会说好听话之人的被窝里。
父亲忍受不了母亲的忠言,搞起了外遇。原本幸福的小康之家闹僵了,李素的公主日子没有了。十三岁那年李素家来了新的女主人,很快她被送到了外地读书。和大多数离异子女一样,十六岁时她变得叛逆不可约束,背起行囊四处漂泊四处流浪。经历了社会冷暖悲观和人情世故,李素开始怀念九岁前的日子,并发誓以后为了子女不遭罪她会倾其所有,疼惜和爱他们。
于是在她小小的心里一直就想有个女儿,好将自己没有享受到的爱全给自己的女儿。幸运的是二十岁那年她遇到了憨厚又疼她,且比她大八岁的方岩。
如今小两口又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双女儿,幸福的日子仿佛望不到边。
女儿两岁时她在家贴满了“看图识字”的海报,书架上堆满了幼儿学习的光盘。四岁时姐妹俩就背上了小书包被送进了县里最好的幼儿园。她用着四川话一声声的叫着姐妹俩。“玉吆吆……娜吆吆……”
小姐妹俩长的乖巧,幼儿园老师捏着李素送来的干笋子满脸堆笑的说:“你生了两个聪明娃娃,好精灵哦!”李素拍拍老师的手,谄媚的笑:“望老师多多关照哦……”
干笋子在这个小县城里不算稀罕,却也管些价钱。李素是个全职带孩子的妈妈,方岩是个全职卖力气的爸爸。买干笋子的钱是给厂长预支的,厂长早就习惯了方岩习惯——方岩听李素的,李素听孩子的,孩子听自己的。
孩子六岁的一个夏天,天气燥热的不得了,姐妹俩闹腾着不睡。李素按着使了两年的旧电扇,挤在姐妹俩得小床上嘟囔:“什么破电扇,刚到保修期就烂了!”睡在最里的方玲娜正要翻身,又翘着小嘴说:“妈,我们的床好小,我翻不过来……”李素支起身上看了看,俩姐妹果然挤得够呛。于是她下床去隔壁拿了凉席,正打开要铺时另一个小丫头方玲玉却“咯咯”的蒙着嘴笑起来。李素不明所以的伸头去看,原来是这丫头整拿着放在一旁的水果刀戳凉席。
李素先是一愣,然后轻声骂道:“鬼精灵的……”一旁的方玲娜听到“精灵”,不服气的拽过姐姐的水果刀,也跟着戳起来,说:“妈,你睡地下嘛,姐姐儿喊你睡地下,非凉快的!”李素将凉席一扔,笑着说:“好,两个鬼精灵。”
凉席被恶作剧的姐妹俩戳破了,李素坐到了地上,俩姐妹的小床宽裕了,看看时间方岩还没有回来。李素最后一次按下电扇,神奇般的电扇转了,她从床底下拿出一本破旧的故事问:“哪个把这本书丢到床下的?这是你们婆婆给我买的……”又说:“睡到,睡到……我给你们讲故事!”
姐妹俩乖乖的睡下,李素翻着记忆里喜爱的童话书念起了《白雪公主》、《睡美人》、《灰姑娘》……
方玲玉听完了问李素:“妈,她们都是公主啊?就连那个抹地的最后也成了公主!”
李素没来得及回答,方玲娜接着说:“我们都没抹过地,肯定更容易成公主!”
李素从地上爬起来,宠溺的抱着两个丫头说:“是公主!是公主!你们两个是我的宝贝公主!”
将女儿变成公主的想法在李素心里更加无懈可击了。
学钢琴,学绘画,学舞蹈,学英语。请家教,送红包。陪读,陪学,陪使唤。
家里的开支方岩一个人扛着,李素为了让女儿成为公主也将夫妻俩的开支压低又压低。过年了,看见羽绒服打折打得厉害,李素看了眼方岩身上穿了三年的洗旧的红色羽绒服,说:“打折下来四百块钱,你买一件嘛?”方岩笑着拉了一把李素,回她:“走哦!我个人穿新的我不好意思……”
夫妻俩心里都清楚,这种价格的衣服只能一个人心疼的去买,不能两个人豁然的买。过完年开学了,还要给两个娃娃交学费呢!
于是两人什么都没买,在大雪里走了一圈用那四百块钱给方家姐妹买了两个随身听。
这年李素找到了工作,在旅馆里给人洗被单。欢喜的拿着第一笔钱回家时却听到方岩被下岗的消息。
“下岗嘛!下了就算了,我和老张去蹬三轮……”方岩看了眼李素手里的钱又说:“再过四五年等玲玉和玲娜上大学毕业了,就好了嘛!”
方岩去蹬三轮了,方家姐妹就要中考了。
只是,夫妻俩只顾着挣钱供两个女儿念书却不知这么多年来她们的变化,或许他们的眼睛是看见了的,心却被什么懵了。
初一时姐妹俩被分到了不同的两个班级。
姐姐方玲玉从小学的是绘画与钢琴,渐渐地变得恬静,只是没人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总是一个人呆在田径场的树荫下喃喃自语:“有钱了不起啊,那么低俗……”
妹妹方玲娜从小学的是跳舞与英语,刚进入新学校就崭露头角,什么英语辩论什么跳舞竞赛统统参加,李素说来也自豪,自己的两个女儿可是样样都行。小女儿也算得上县里的小明星了。
短短三年,姐妹俩在学校里就成了两个扮演不同角色的人。
姐姐是低调又内心高傲的尖子生,妹妹是耀眼又热情的特长生。
然而,又是三年,在姐妹俩身上各自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共同的。
一个末春的下午,姐姐推着自行车背着画板正准备上楼,妹妹方玲娜却囔着:“让开,让开……”直接撞了上来,蹬着新买的高跟鞋就上楼了。方玲玉从楼下看着她剪过的校服裙子低声谩骂了句:“恶俗……”接着又看到妹妹满手拽着的包装袋,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