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貂——我的毕业相册永有你

续貂——我的毕业相册永有你

龙木小说2025-06-09 01:13:23
方瞳是最后一个要离开自己住了四年时间的那间寝室的。这个寝室有四张高低床。以前刚开学的时候住了七个人,其中一张的上面是大家放公共杂物的地方。但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这里却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冀明宇。他没等到
方瞳是最后一个要离开自己住了四年时间的那间寝室的。
这个寝室有四张高低床。以前刚开学的时候住了七个人,其中一张的上面是大家放公共杂物的地方。但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这里却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冀明宇。他没等到戴上学士帽就提前走了,甚至连毕业照都没等到照,他的走让全班全校甚至全社会为之唏嘘惋惜。
拍毕业照的那天,校长亲自搬来一把椅子并把冀明宇的一张照片放在椅子上。放的时候,他神情凄然着说:“一个都不能少!”
最后的你——冀明宇。是记忆,是照片,是铜像!是永恒而又永远常青的生命!
屋内寂寥无声,空荡荡的少了昔日的喧闹。方瞳环顾了一下四周,以往那种吵杂、嬉闹,荡然无存。袒露的只有一些点缀了些许墨迹的零散纸片。以往被囚禁多年不穿的鞋子、袜子这时候似乎有了抗争的勇气,探头探脑都从角落爬了出来,似乎在宣示着它们即将成为这里的主人。
窗子是打开的。窗前有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树叶长得硕大而丰厚,叶子上面还油亮油亮地彰显着生命的不朽与晶莹。七月的阳光穿过了纵横交错的枝桠和载歌载舞的叶片,将些许斑驳斜洒到屋内,陆离百怪地幻化成令人遐想的梦境。
攀援着阳光的百绺缠绕、淡若悠闲的散淡,方瞳的目光落在了那阳光射到的地方。那里是冀明宇住过的床铺。床已经一年没住人了,但同寝室的人每天都会把他的床铺整理得干干净净。冀明宇走后,他父亲来过。收拾他的东西时方瞳说:把他的床单和枕头留下吧,这样我们能感到他天天和我们在一起!
满头雪霜,虬筋裸露的沧桑之手在床铺上抚摸了半天后,在泪水的拌合下答应了他的要求。
一年来那双虬筋裸露的手老在方瞳眼前摇晃,那只手抚摸的地方至今还保留着余温。
阳光不知疲倦地游弋着坐标的变换,输送的影子慢慢攀援到墙壁上,在一副画上做了暂时的定格。
这是一张从杂志上剪裁下来的彩色插页。画面上是一个在荧荧油灯下学习的小女孩。她睁着两只迷茫、渴望、憧憬的大眼睛,那眼睛流露出一种洞穿空间的遥远,一直伸向那浩渺而空旷的远方。
一片叶子被阳光投影在墙壁的画上,梧桐树的枝杈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上一只小鸟,在婆娑的树叶中啁啾婉转地亮着动人的歌喉,载歌载舞地跳跃在大自然的舞台上。这是自然与人的亲密和谐,是一种生灵鲜活的再现。这种鲜活的舞动好像是在最后时刻冀明宇回来了。
……冀明宇,你在我们即将分别的时刻回来了,方瞳心中一颤。画面上那只跳动的小鸟精灵般地幻化成了冀明宇的影子。
……那是一个酷热的夏天,学校放假后冀明宇要回生他养他的故乡,他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山区。走的时候一群同学还笑声朗朗地送他到汽车站,并半开玩笑要他把那座大山给背回来。当时他极为潇洒地挥了挥手,爽朗而幽默地说:你们等着,我一定把那座大山背回来,给你们个惊喜。但这句话说完后的三个小时那笑容就化作了永恒。
那辆长途客车是在躲避一个山民时跌落到山下那条河流里的。这条河流虽然不宽,但很深,水流湍急。
冀明宇是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因为天热他开着车窗。在河水侵浸的过程中他凭着自己的机敏浮出了水面。等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晃了晃发懵的脑袋定下神来,耳边突然回响起车内那些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于是他再一次潜了下去,一把从车窗内拽出一个老大爷来。一次又一次,当他再一次潜下去抓住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时,那母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死死地抓住了他,他就再也没能浮出水面。等救援的人把他们打捞上来的时候,他们的手还抓得紧紧的,怎么扳都扳不开,像焊接到了一起……
不知是什么时候又飞来一只鸟,与原先的那只相对啁啾,欢乐无度地舞动着翅膀,把自己的美丽倩影投影到画上。舞动的画面在进行着光与影的转换,方瞳感到这张画像活了一样。他急忙走了过去,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影子,手指正好触摸到那个女孩的眼睛上。他突然一怔,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再也不能回到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地方了。这是冀明宇留下的东西,他要把这张画带走,要陪伴自己的一生。于是他要轻轻地把画揭下来。刚揭开一个角,从里面突然掉出来一张折叠的纸来。他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要求去偏远地区的《支教申请书》,字迹工工整整地誊写在方格稿纸上,字体遒劲有力,特别是冀明宇那极富特色的撇和捺,极为潇洒地展现着他的个性,名字签得神采飞扬,但日期上却是空缺。
方瞳双手捧着《支教申请书》,神情肃然地一字一字地读着,字字情真意切,句句掷地有声,看着看着他止不住潸然泪下。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走路的“笃笃笃”声,给这种寂静增添了一种暖色。
几下轻微的叩门声打断了方瞳的思绪,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一个长发的女孩把脑袋探了进来。
“方瞳,找了你半天你却待在房子里啊。”一声清脆而悦耳的问话。
“夏洁,我就要走了,在收拾东西。你怎么……”。
被称作夏洁的女同学是校学生会的文艺部长,也是今年毕业的学生。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燕子钻天一样飘了进来。
方瞳忙用手擦了擦腮边的泪水掩饰着自己的窘态,一面连忙站起来做着礼貌的迎接。
夏洁看到了方瞳的表情变化,也看到了他手里拿的东西。她一边把手里的照片递给方瞳,一边伸手要过那份《支教申请书》。她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秀美的脸色立即凝重起来:“方瞳,你怎么看?”
方瞳正拿着那张照片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照片是放大的彩照,在五十八个学生中间捱着校长身边是一把空椅子,椅子上放着一顶学士帽,靠背的地方放了一张冀明宇的照片。夏洁突然的问话把他拉了回来。
“我……我……”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稍微调整了一下,他才说:“我刚才正在想,我想去实现冀明宇没有完成的志愿。”说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慢慢昂起了自己的头颅,把那深邃的目光投到窗外那几朵飘动的白云上。
夏洁把那张志愿书在手中掂了掂,眉头颦了几下的片刻宁静后,神情庄重地说:“对。你和他是朋友,你们就像一个人一样,男人就应该这样!我支持你。他的夙愿没实现,你代他去。你去就是他去!”梗结了一下,她又嗫嚅道:“我……我也要去!”
方瞳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目光炯炯地盯了夏洁半天。
“怎么?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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