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理发的记忆

关于理发的记忆

监厨散文2025-09-09 23:54:36
 儿子每一次理发都会哭鼻子,听父母说我小时候理发不哭。看着儿子一边哭一边反抗,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哭呢?不会疼不会痒,也不懂得舍不得头发,偏偏要哭。人也真是奇怪,身上的毛发、指甲根本没什么用,剪了还
 儿子每一次理发都会哭鼻子,听父母说我小时候理发不哭。看着儿子一边哭一边反抗,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哭呢?不会疼不会痒,也不懂得舍不得头发,偏偏要哭。
人也真是奇怪,身上的毛发、指甲根本没什么用,剪了还长,到死都在长,而有用的牙呢,掉了就长不出来了,以至于老了想啃骨头都不行。从辛亥革命剪辫子开始,中国的男人开始了每个月都要有一次的理发过程。留短发的男人多少比留长发的男人要精神些,更像个男人。也许例假是提醒女人要有女人样,而理发则是提醒男人要有男人样。
印象中我的第一位理发师傅是老者。小时候理发都是爷爷带着去的,通常爷孙俩都会理,那时候理发叫剃头。应该是1980年之前,理发一人一角钱。理发室很简单,一把特制的理发椅、一个脸盆、一条毛巾、一个围裙、一把剃刀、一把手推剪还有一块磨刀石,差不多就是理发的全部工具。农村的手艺人都很讲究礼节,对农村的风俗习惯和礼节很熟悉,因而理发师傅很受老百姓的尊敬。不是人人能学理发,师傅对求师的人会有选择,确定收徒弟,得正儿八经的拜师,拜师要讲拜师礼。学多久是有约定的,时间到了,如果不能出师,师傅会继续带。出师了,要有一个谢师宴,师傅会备一份理发工具送给徒弟,在宴席中做最后的交代,从此徒弟可以自己开店理发了。这些老者理发,通常是有板有眼,一招一式都是按照师傅教的做。记得理完后收掉了搭肩的围裙,理发师会用力拍一下双肩,往往会吓我一跳。我曾经问爷爷为何这样,爷爷说因为理发的时间比较长,会睡着,师傅拍一下是提醒理完了。我对这个解释不满意,因为我理发的时候从来不睡着,为何他还要拍呢?
印象最深的儿时理发经历是和弟弟一起理了个光头。那时候分田到户没有多久,农民手中的钱开始多起来,理发也随之涨到了两毛钱。村里有三家理发店了。那位老师傅还在,但是他带的唯一一位女徒弟出师了,我和弟弟就在女徒弟那儿理的发。我和弟弟都不喜欢理完发后被用力拍一下肩膀,因而要求理发阿姨不要拍,可是她理完后,还是习惯性的拍了我,反复交代,才没有拍弟弟。后来她慢慢改变了这一习惯,不拍了。因为理光头要便宜五分钱,可以买一只冰棒吃,那次我和弟弟都理了光头,一人吃了一只冰棒。不曾想光头却惹来乡亲们和小伙伴的嘲笑,因为光头是劳改犯的标志。那一阵子我和弟弟都不敢出门玩,后悔死了,那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理光头。
作家村上春树曾经讲过,他最头痛的事情就是让一个陌生的理发师理发,很痛苦的经历。我也有同感,所以我儿时的头发基本上都交给了那位女的理发阿姨。后来读书当兵参加工作,变换了好多理发师傅,每一次到新的师傅那里,总是会听到很多的问话,喜欢什么样的头型、前面怎么剪、后面怎么剪等等,偏偏我不好说话,总是不置可否,理完后又总觉得不满意,难免让理发师尴尬。
刚调到县里工作的那一年,我几乎每个月都要回老家,每次回去理发是必须的。那是2000年,我们县城理发要五元,老家三元。节约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在老家工作时,我一直在一个师傅的传人那里理发。儿时的那个理发阿姨去了城里,她的徒子徒孙有很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女性,打破了他的师傅只传男弟子的规定(她是例外),而且很多学徒在她或她的徒弟那里只是学习简单的基础知识,学习一段时间后,会到城里的美容美发培训学校学习深造。理发店改成了美容美发店,理吹剪烫染,样样都来。我很喜欢在我曾经教过的一个女学生那里理发。她很聪明,但是家里穷,读完初中就拜师学了这门手艺,自己做了一段时间,又出门学习过,理发的手艺很不错。她总是轻言细语的和我说话,偶尔会根据季节和流行,建议我理什么样的发型。我或应承或不应承她都会按照她的理解给我理发,结果我都会很满意。
不知不觉理发涨价了,干洗理发十五元,水洗理发十元。从一角涨到十元,过了三十年。人们富裕的概念也从那个时候的万元户到现在百万元才起步,也涨了一百倍。然而不管是那个时侯的万元户,还是现在的百万元才起步,对于绝大多数老百姓而言,都是可望不可及的美好愿望。而每个月一次的理发,却是绝大多数男人每个月要做的功课。前几天在北京路边看到一家全国连锁理发店,门口有小姑娘迎接,里面洗发的是专人,剪发的师傅剪刀大的小的有好几把,梳子密的疏的也有好多,一会这一会那,尽在变换使用工具。理完发,二十八元。递过钱,人家说,谢谢,欢迎下次光临。我心里好不心疼,心想怎会有下次?看着镜中的头发,还是那几根啊,一角也是理,二十八也是理,不过是镜中其他的物件不一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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