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南宫山
这个周末无事,九人结伴到岚皋,上南宫山。也许办公室里坐得太久,一出水泥森林,没有了官民隔膜,个个面带笑容,我也暗暗欢呼雀跃了。不过因为年龄最大,我还是竭力掩饰自己心花怒放。上了西康高速,一路风驰电掣。
这个周末无事,九人结伴到岚皋,上南宫山。也许办公室里坐得太久,一出水泥森林,没有了官民隔膜,个个面带笑容,我也暗暗欢呼雀跃了。不过因为年龄最大,我还是竭力掩饰自己心花怒放。上了西康高速,一路风驰电掣。迅速穿越了乾祐河畔数十里红、黄、绿、黑相得益彰的山水画廊,过旬阳,到安康,绕银湖半周,爬过一山又一山,沿岚河逆流而上。层峦叠嶂,犬牙交错,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无数景观一晃而过,仅只远远望了一眼蜡烛山。三弯九拐,进了岚皋县城,天色暗淡下来。但见岚水回环,到处云雾飘忽,山水在城里,城在山水里,我便有些醉了。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经降临;刚才还是细如牛毛的蒙蒙秋雨,此时却在窗外昏黄的灯光里飞针走线。
夜里难以入睡,担心上不了南宫山。思绪信马由缰,又忽然想起炊事员老赵。当年教书时,我爱睡懒觉,假日一睡一整天,不吃不喝,雷打不动。炊事员老赵非常敬业,就连每天清早灌开水时,他都要跑东跑西地挨个叫,生怕哪个老师没灌。有一次,听见老赵喊了我好几遍,我不但不起床,反而扯开嗓子道:“喊死啊,喊?!”下午我去向他道歉,话到嘴边,老赵笑道:“怕你灌不上开水、今天没水喝了,喊你,你还骂我。”说得我哑口无言,哭笑不得。从此往后又回味了许多鸡毛蒜皮的事,夜阑干,雨未歇。估计是上不了南宫山了,干脆穿好衣服,到网上胡跑,权且到此一游。
生长在大巴山系深处的南宫山,像个笔架,原名就叫笔架山。据载,笔架山改称南宫山是因为北宋靖康年间金人南侵,朝廷为避战乱,曾在山上建过一座名叫南宫的行宫。独自行走在文字、图片构成的奇妙世界里,有一望无际的次生原始森林,有百年不腐的弘一尸身,有死而复生的千年古木,有第四季冰川遗迹,有古代火山多次喷发留下来的山石奇观,有一张南宫山国家4A级风景区的诱人名片……而见到徐山林先生“问询弘一到南宫,策杖葱茏两千重”的诗句时,我的眼前一亮,天也要亮了;随手敲出十四个字来:“闻道南宫九天有,但求山雨一时无。”突然感觉也该睡会儿了,便和衣而卧。
老早起来看天,雨星落在脸上冰凉。“林间云雾,水边高地”是谓岚皋,一点儿不假。眼前这岚皋的微雨秋晨,宁静、安祥、湿润,景象清晰而又迷离。干净卫生的逼仄街道,两旁镶了绿树、花坛,行人稀少得很,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一路呱嗒。这都跟衙门的朝向没有任何关系。但对岚皋旧时衙门的坐南朝北,我却兴味盎然。因为天下向南开的封建衙门给人的印象不好。岚皋的旧时衙门向北开,这可能是中国唯一,也可能是封建时代口碑不错的衙门。漫步大街小巷,边想边溜达,始终思考同一个问题:干事是生活所迫,爱玩是人的天性;多放一些假日,让人好好玩一玩,这跟把人禁锢在笼子里干坐、瞎转、呼叫、吃饭比起来,哪个更能激发工作热情,而更能顺应低碳?一个多小时,几乎转遍了大半个岚皋县城,折回宾馆,用过早餐,继续向南宫山进发。
出城向东约三十公里到山顶,沿途一波三折。山越高,林越深;雾越浓,路越险。山下买票,风雨大作,几经犹豫,凭了侥幸心理缓慢爬行。半山腰上浓雾弥漫,可视距离不到十米。调转车头准备返回,人都下车站在雾里,熟人熟面,不见身影,不闻其声,近在咫尺不相识。许久,浓雾渐渐移动,待到勉强可以瞅见几枝乌笃笃的红叶了,又调转车头一步一挪地向上蠕动。好不容易爬到停车场上,浓浓一片乳白色的混沌世界,任凭你睁大眼睛,怎么也看不见停车场的边缘。车辆每挪一步,都让人提心吊胆。我赶紧下车,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大约摸了二十米左右,直到隐约见到栏杆轮廓,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可是浓雾刚有一点散去的迹象,小雨又来了。好在九之有六革命意志坚定,加衣、换鞋,撑开小伞,抄小路,穿密林,沿天梯般石阶艰难攀登,近午到了北天门。
门当然是没有,没有门真的很好。门一多,风景就少。也许是至情、至性、至诚,最终感动了敕封“弘一大师”在天之灵。我们一到山顶,浓雾忽然散尽。高空云卷云舒,白云下的南宫山,沟谷丘壑、层林尽染,烂漫山色、波澜起伏;赫然一座峭壁,宛如佛掌,耸立在南宫山的最高处,峭壁下的山窝里,有几座小庙格外醒目。
比我年轻许多的同伴们个个指点江山,一步一拍照,半天不走一步。我嫌慢得踩死蚂蚁,悄然上前穿过火山遗留石林奇观,攀上一道悬崖的顶端,坐进一只三面悬空的亭子小憩。可是就在我高瞻远瞩的时候,突然一阵浓雾自下而上、前呼后拥,一声不响地一齐涌向山顶,仿佛万马奔腾、江河决堤一般,瞬间吞没了一切。一切都凝固了,周围一片寂静。
这时落在后面的伙伴不见了,侧耳细听没有任何声响。我像是悬在了半空,伸手摸摸身后的靠背,才又放心地坐在亭子里。大约坐了十来分钟,有一导游带着几个游客,不言不喘地摸进了亭子。看样子很有一股抓捕偷渡者的味道,我不禁“扑哧”一笑。导游这才发现,亭子里就我一人,不知水的深浅,自然不敢靠近。我主动起身搭话,他先是应答谨慎,后来口若悬河。得知他当导游已有几年,便请他来一嗓子《郎在对面唱山歌》。几个游客拍手叫好。歌声一起,浓雾紧裹中的特有宁静,立刻被打破。
但不知是歌声唤醒了浓浓迷雾,还是浓浓迷雾融入了歌声。歌未唱罢,漫山浓雾便开始变淡,接着分片、收缩、抱团,或与白云紧密相连。南宫山的烂漫秋色,霎时又真实展现在了眼前,便有几条活灵活现的白龙顺了山坡,变换姿态,游走升腾。其中最大的一条,经过峭壁下的山腰时,突然变成雾团迅速笼罩了所有庙宇。顷刻又一收身躯飞上南天门,时而凌空翻滚,时而就地盘绕,时而从容飞升,悠然自得,神奇无比。至此,不必任何誉美之辞。云雾吞吐及变幻莫测,已使奇、险、雄、秀的南宫山变得梦幻非常,美妙绝伦。
人的心宽到处是景,上了南宫山更是目不暇接。拜谒了弘一百年不腐尸身,抚摸了那颗死而复生的千年古木,感觉心地纯净,岚皋之行没有白跑一趟。待同伴都到了跟前,问谁、谁都不饿。旋即下山,夜宿安康城外,汉江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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