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歌大漠吟大桥

一桥飞峙大漠边,风雨不动安如山。天堑通途今日事,古渡船歌越千年。昆仑山前飞彩虹,叶河两岸舞蹁跹。三县六乡兴双庆,红柳胡杨望眼穿。这是笔者写于十多年前叶尔羌河麦盖提大桥落成典礼上的几句即兴诗。因为当年十

一桥飞峙大漠边,风雨不动安如山。
天堑通途今日事,古渡船歌越千年。
昆仑山前飞彩虹,叶河两岸舞蹁跹。
三县六乡兴双庆,红柳胡杨望眼穿。

这是笔者写于十多年前叶尔羌河麦盖提大桥落成典礼上的几句即兴诗。因为当年十月一日是叶河大桥的诞辰,也是共和国华诞四十五周年。因此,在这个不寻常的日子里,记录了麦盖提人不寻常的人和事,不寻常的情和爱,也记录下了叶尔羌河麦盖提大桥诞生前后的风雨沧桑,人情世态。
叶尔羌河麦盖提大桥是一座优美的自然景观,也是南疆喀什一处重要的旅游景点和文化名片。她是别在塔克拉玛干胸脯上一枚熠熠生辉的勋章,也是南疆喀什噶尔绿洲上一块硕大无朋的丰碑。
叶尔羌河麦盖提大桥于1992年11月破土动工,总投资3600万元。1994年10月1日剪彩通车。全桥共钻孔灌注36米深的桥桩32组计128根,形成31孔32墩台的规模。大桥连同引桥在内超过1000米,桥宽8。5米,桥距水面4米,是当时省道2962线上最长的桥,也是当时仅次于塔里木河阿拉尔大桥新疆第二长的公路大桥。
一、万古叶河船工泪
叶尔羌河自古以来就是一条不甘寂寞的季节河。每年冬春,她像一只温顺的刀郎羊,更象一位温情脉脉的维吾尔少女,从昆仑之巅的乔戈里峰,从帕米尔高原迈着轻盈的步伐,潺潺媛媛,如歌如曲,如吟如诉向下游走来。带着高山塔吉克人的鹰笛,带着喀什的无花果,叶城的核桃花絮,一路摇摇摆摆、走走停停,穿过沙枣林,越过胡杨滩,无忧无虑,逶迤远行。
可是,每当夏秋到来之时,由于气温急剧升高,叶尔羌河上游的冰川雪原在强烈的紫外线的照射下,倾刻湿润融化了,由固体的冰山变成了山泉,泉泉相连,脉脉相接,形成了小溪,聚积交汇奔流直下,一泻千里,成为气势磅礴的叶尔羌河。此时它万马奔腾,惊涛拍岸,汹涌澎湃。在上游,你也许认为它不过是一眼甘泉,一条不起眼的小溪小河。可是在下游,势若脱兔,惊若游龙,宽阔处达二、三公里,最窄处也有一公里多宽。关口渡口,气死霸王。这时候你想渡过叶河,如果没有渡船,又谈何容易。
平时,叶河渡口人流稀少。不是因为过渡要付高昂的费用,也不是过往游人忍耐不了漫长时空的等待,更让人惊心动魄的是船与水,浆与水,人与水的搏斗。人们把洪水比作猛兽,我看猛兽也有惧怕人的时候,可是这平时温情脉脉的山泉与急流,一旦汇聚成浩渺无边的洪波,就像着了魔,憋足了妖气要和人们作对似的。那汹涌的浊波像一口巨大的筛底颠来倒去地回旋,没日没夜地起伏跳荡:象山呼海啸、万马奔腾,亦象群峰峥嵘,怪石林立。此时恰巧遇上风沙怒吼,阴云密布,连月不开,你坐在船头或是龟缩在船尾,听惊涛乱耳,看漩涡摇浆,你只有屏声息气,闭目塞听,也不能排除叶尔羌河上的凶险于万一。同时这时候你才惊讶叶河船工是顶天立地的人,是敢与魔鬼较量的人,是处惊不乱,大义凛然,无所畏惧的人。
不是吗,当船只放流而下的一忽儿,长20多米,宽4至5米的大船漂入水中,那简直就是一片树叶,一张碎纸,一段树枝,一任浑浊的黄汤把它送上峰巅浪头,然后再按入谷底。此时,人完全是在失重状态下:抛上去是一躯骷髅,丢下来是一滩烂泥。只有赤身裸体,浑身缀满春草般汗毛的艄公,手持10多米的长篙,憋足力气,扎稳姿势——把身体拉成长弓或者崩成劲弦在与洪流抗衡。他从容镇静,脸不变色心不跳。他浑身溅满水花泥浆,脚手触到了河神的唇吻,一不小心,就会被大浪吞没而葬身鱼腹。然而,在长年与洪水怪兽的斗智斗勇力挽狂澜中,老艄公已锻炼得浑身是胆,洪水猛兽也拿他没有办法。这时候,也只有这时候,我才理解了“大河航行靠舵手,扳船全靠老艄公”的真正内涵。也许木船生来就是大河的克星,也许艄公生来就是驾驭克星征服水怪的克星,而克星的绝技就凭那一支长篙,一声冷喝,一身臭汗。当船只驶过了急流险滩,这才是到达彼岸成功的一半。因为下水船儿急如箭,三里才登岸。这时候船只搁浅,推船、背船溯流而上,寻找放船的最佳方位是至关重要的。
艄公和他的帮手们陆续下船了,同船的乘客身强力壮者也脱衣下船了。此时,不用动员,不用吆喝,连丁男壮女也会闻风而动的。就是剩下的老弱病残,也不会偏安一隅:不是扶在船舷上呐喊助阵,也会做出跳迪斯科的动作与大家协调。“生死与共,同舟共济”大约就是从叶河浪谷中产生的。因为搁浅、回旋与拉纤不是谁一个人的责任,有时背船也许是从早到晚需要一天的时间。而船大难掉头,即使到了彼岸
,洪水期间绝没有适宜的码头可供下船的。只有将船泊在离岸不远的浅滩上,船上的行人,自行车、牛车、马车、行李都得下水徐行,就是大城市来的俏媳妇俊姑娘们不想下水,也得请船工背水过河。
从古到今,叶尔羌河就是这样一条舛敖不驯的河,一条稀奇古怪的河,一条傲岸不羁的河。
就是在1994年8月,叶尔羌河麦盖提县大桥落成前夕,有一只到河对岸赶巴扎的大木船因触礁而翻船的。船上共有27人,身强力壮者居多,又是处在大桥对接合拢的当口上,岸上围观的游人也很多。因此,当木船倾覆,大部分乘客都得救了,只有一家婆孙三口被一个浪头打了下去,县上派人沿途找了一个星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直到洪水退去也没见有人影子浮出水面来。
叶尔羌河,你是一条流淌着血泪的河,你是一条满载着冤魂和苦水的河。古往今来,你淹没了多少村镇农田,吞噬了多少牛羊和庄稼。只要你峁足劲从帕米尔高原,从喀喇昆仑上奔流直下,在下游河段轻轻伸伸腿,长长腰,就会犁出赤地千里,弄出盈野白骨。叶河下游九曲十八弯,弯弯都聚满了你的累累罪行,沟沟都记下了你横行霸道,鱼肉人民、冲毁庄稼,践踏胡杨林地的残暴劣迹。而只有勤劳智慧的麦盖提人,从七八十年代在你的腰身上系下了扣眼,扎下了笼头。他们用最原始的砸桩围堰,压草、垛堤、修堤坝、堆沙包的方法,牵着你被迫你就范,乖乖地潜入河道,舒身下游。而到了解放后,党和人民政府早就投下了巨资,在你的河口上段修下了十多座几十米长的拦洪水泥连接桩,然后桩桩成线,环环相扣,以减轻你对堤坝的冲刷与侵蚀。每次汛期一过,叶河靠麦盖提县城一侧的水泥拦洪桩下都留下了你刨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