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这时候,正是我大战题海、迎接中考之日,只可惜一年光阴白白流去,我只混了个不值一钱的美名,更甭提什么进步之类的言语了。望满天飞舞的杨花,纷纷扬扬,是天上飘落的雪瓣,是撕碎了的棉絮,任风儿摇曳,没有主见地逗留着,我感到很茫然。
我又回到了家。一片空寂。唯有令我担忧的姥爷,他身体很虚弱,总咳个不停。而我这次见他出奇地挺过来了。一块不大的方形田地,劳动之余,爷孙俩促膝谈心。
“姥爷你气色好多了!”
“唉——,出来活动活动,当能撵病哩!”
“也好。可千万不要糊涂了,又不由自主地干,累坏了身体。”
姥爷听了很欣然。
待他歇着了,我赶紧抡起了镢头,替他分担一些活。
“每天混这么一会,地也垒好了,人也爱动了,好处多哩!”说着就又动了起来。我看见他那粗糙的的手了。他一下下把石块耙起,又安置在合适的位置。
的确,在姥爷一颗永不变更的农民淳朴的心下面藏着一个答案,那就是这好处多的无穷含义。
姥爷和我说了好多话,我感到很踏实。
回到家里的土炕边,我喜欢静静地听他咳嗽的声音,因为我明白,他走后我将只有孤独。我害怕了一个人独自思想许多,我知道我所走过的近乎荒唐,它已使我不堪重负,因此我久违了窗外和风艳阳,花儿朵朵,脚步的惰性又来,我知道不好再向自然索取什么了,在家枯等着日子把好东西带走。
二伯家的小孩(我们管他丑小)踱着碎步过来了。他低低地叫我一声“哥哥”,接着便嘀咕开了。忽然要我给他折枝梨花。我就上了树,要折。突然发现紧挨着我选中的那梨花的,是一枝更好看的粉红的桃花。我伸出手要折这枝我所以为最美的,他在底下赶紧喊:
“不,不!摘梨花!妈妈说,桃树要结果果。”
我大惊,转而为他笑了,“桃树要结果果,梨树不结果了么?”
他得到了大枝梨花,向妈妈报喜了。一会儿,丑小又来,从我家搬出一只凳子,放院子里骑上,又和我唠叨开了,“哥哥你有车车么?车——车——!”他强调着,我说没有,“让你爸给你买一辆!”“爸不给俺买。”他很悲伤的样子,但忽然又忘记似的,“我骑上车车,嘟——嘟——,一会就到了南寺(村名)。”他真把凳子当车车了!
我的心怦然一动!这小家伙竟还有一个骑上车车闯天下的梦想——他才五岁。我有些惊省了。树上的花朵簇拥着动,我觉察到它们对我的愤怒了。哦,原谅我这无知的折花人吧!再看地上时,花瓣已铺了一地,梨花一年中最美的时光也将消逝了。
姥爷地头抗病魔,不如说是受了天性的指引;丑小梦想玩车辆车不如说是童心的溢荡;而我呢,我的一颗心、一支蹉跎的笔又怎样呢?岁月给予人的最公平,我不该嫌天怨地。一个年少力壮的人比不上年迈的老者,比不上开始学步的娃子,是少了灵魂,少了进取之魂!
“今天天气好晴朗……”教室里我们唱起了歌。我们又开始耕耘了。
我不由地想:学校的建筑局限了人们的视野。不出去是决不会望见绚烂的春的。然而春就在你身边,不知你知否?
2000年作后修改

不知你知否
去年这时候,正是我大战题海、迎接中考之日,只可惜一年光阴白白流去,我只混了个不值一钱的美名,更甭提什么进步之类的言语了。望满天飞舞的杨花,纷纷扬扬,是天上飘落的雪瓣,是撕碎了的棉絮,任风儿摇曳,没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