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开始飘起了粽子的香味,满满当当的。
每年粽叶飘香的时候,便是麦收的时节。今天也该是吧?
打个电话给母亲,问何时麦收开始?说自己找天休息的时候回家看看。母亲说,快了,在过几天就开始忙了,要是工作忙就别回了,家里挺好的。
每年的麦收自己从来没帮过母亲捆过一个麦垛,而每年麦收前几天,总要在电话里和母亲说,要回家帮家里收麦子的。母亲总是笑笑说,不用担心的,现在不和从前了一样的,你们回来看看就好了。
小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除了我之外,他们都是超生的。在当时的农村,超生的孩子分不到地,父亲常说,那时候三口人供应者七口人吃饭。那种情形可想而知。那时候的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个个都能吃能长的,所以每年还不到麦收的时候,往往去年积存下来的小麦早已见底了。每当那个时候,每天去麦田看麦子成熟情况都成了父母的必修课。麦子早一天收割,他们的心事也就早早的放下一天。
记忆中,父亲总是含着烟袋,蹲在地头,看着那一波高起一波的麦浪,总对母亲说,等这些孩子长大以后,咱就不种那么多地了,你这些年够累的,那时候咱就种点,够吃的就好了。不用在为了孩子们多吃点白面去干那么多活了。母亲笑笑,擦一把汗:那时候我们也都老了吧,估计那时候我蒸好馒头,都找不到他们来吃了。孩子总有长大离开我们的那天。
父亲头顶上那一顶戴了几年的草帽随着麦浪在麦田中间时高时低,母亲总是在父亲的前头,回头告诉父亲,别太累,她自己能多干点。
而我们呢,却每次都打着去和父母帮忙的幌子,呆在地头的树荫下数着绿茵茵的树叶,编一个小小的野花环戴在头上。
长大后,姐弟几个,一个个都陆续的成家立业。上学的上学,在外工作的工作,回家看父母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到麦收的时候,我事前和母亲打声招呼,说是回家帮忙。其实每次回家,不但帮不到忙,倒是先把母亲忙一天,弄上满满的饭菜,等我们回家。
记得有次麦收,那时候的自己身怀六甲,带着他一起回母亲家,说是帮母亲收割麦子。刚到母亲院子门口,就听到母亲在院子里嚷着父亲,说,这小鸡怎么炖起来那么费劲,一会孩子们就该回来了,到现在还没炖好。于是,母亲便说,等麦子收割好了,就可以自己磨面蒸馒头了,那样的馒头吃起来香。可是每次做那么多馒头,却吃很久,就和父亲两个人吃,想想以前我们姐弟几个都在的时候,一天就能吃那么多。现在都大了,都成家了,那一锅馒头只有自己和父亲慢慢的吃了。
吃过饭,要求让他一起陪父亲和弟弟去地里收麦子。当时麦子都已经收割完,就等着用车拉回自己的场地就可以了。他几乎就没干过几天农活,对于收麦子更是少之甚少。父亲便让他站在一边,说用不到那么多人手,等用的时候就喊他。看到满地的人都在忙活,自己也过意不去,就走到车前,抱起一捆麦子,使劲的朝着车子的顶端扔了过去。当时父亲站在车子顶端捆着麦垛,没想到他扔的那一捆麦子差点把父亲从上面给打下来。父亲大笑说,别看你们干起工作来个个都是标兵,可到农田里,你们可都是门外汉了。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儿子也都成了带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他”也已经成了过去式,只是那一幕,却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父亲那一声爽朗的笑声,每一个麦收时节总响起在自己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