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时候,我常去村西路边找栓富聊天。
栓富是我的同学,现在开着一家百货商店。春节过后,随着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陆续外出打工,村庄像丢了魂儿,死气沉沉。
栓富的生意极冷清。我走过去时,栓富正坐在柜台前打盹儿,我的到来让栓富有了兴致。我俩谈起上小学、初中时的种种趣事,开怀处,放声大笑。栓富是个活宝,上学时经常搞恶作剧,老师也拿他没办法。
一声声清脆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们的笑声。原来,是马路对面福老头家的。福老头家大门紧锁,人不知去向。电话接连响了三次,第三次刚响起时,福老头正好从邻居家出来,他显然没有听到电话铃声,只顾急匆匆地往厕所跑。
我大喊了一声:福爷,你家电话响了!
福老头听了,掉头就往家跑。一边跑一边说,糟了,恐怕跟不上啦。果然,福老头打开门刚走进厢房,铃声嘎然而止。福老头沮丧地走出来。
我告诉福老头,他家电话已接连响了三次。福老头说,肯定是儿女们或亲戚打来的,肯定有什么事,不然不会接二连三地打。福老头说还得回家等电话,我笑笑说,恁知道省钱,你给人家回拨过去啊。福老头说没有来电显示,只有等了。
我和栓富的话题转到福老头身上。栓富说,福老头老两口在咱们村恐怕是最享福的人了,三个儿子都在外地打工,混得都不错,两个闺女嫁在外地,听说也还好。儿女们时常往家寄钱,这老两口,在天顶上过日子呢。
福老头在家等了十来分钟,电话再也没有响起,福老头急的团团转。栓富悄声对我说,你帮我看一下,我调戏调戏他。栓富掏出手机在柜台下面的桌子抽屉里悄悄按通了福老头家的电话,电话响了,福老头急匆匆地往厢房跑。我悄声说,人进去了,快挂!
福老头垂头丧气地出来,栓富又打通,福老头去接,又挂了。如此三番,福老头简直要崩溃了!他索性拉了一把椅子进厢房去了。我猜想着,福老头一定是按着话筒,精神高度集中,能在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拿起接听,万无一失。栓富不敢轻举妄动:再拨就露馅了。
福老头的老伴从菜地回来,听福老头说了情况,说这样等也不是办法。老两口坐在一起分析谁打的电话:大儿子在杭州,前几天来电话说孙女生病住院,现在不知情况咋样;二儿子在郑州,张罗着买房子好几年了,现在不知钱凑够了没有;三儿子在广州,今年过年领回来一个媳妇,是不是他俩吵架了?大闺女……分析了半天,觉得每个儿女都有打电话的可能。老伴找出电话本,让福老头从大儿子开始,一个个地拨过去。电话打了一圈,儿女们都说很好,都说没打电话。
没事就好啊。福老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好个屁!你知道打这么多长途得多少钱?没事不在家接电话,打什么牌呀。嘿,还埋怨上我了,当初我就说要来电显示,你嫌花钱,这不是贪小便宜吃大亏么。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老婆子。福老头见老伴脸气得发紫,赶忙安慰。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老两口都坐着不动。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福老头拿起电话,只听一个女的操着普通话:你好,你的电话已欠费,请续交话费,谢谢合作!
电话又响了
无聊的时候,我常去村西路边找栓富聊天。栓富是我的同学,现在开着一家百货商店。春节过后,随着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陆续外出打工,村庄像丢了魂儿,死气沉沉。栓富的生意极冷清。我走过去时,栓富正坐在柜台前打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