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似乎也曾发过财,他明明记得白花花的有好几百大洋,是他亲手一枚一枚的灌进了口袋,后来就无缘无故的没有了。此事真的让他懊恼了好几天,比上次挨赵老太爷打了还懊恼,因为那次挨打是比如儿子打老子,想起赵老太爷做他的儿子,他就觉得很得意。可这次不一样。说是被儿子偷了吧,委实也没有人当他的儿子,所以实在太“妈妈的”了。后来他想譬如做了一场梦吧。对,梦是人人都会做的,赵老太爷,钱秀才乃至城里的举人老爷也一定会做梦。梦见他们在梦里当了皇帝,他们当成了吗?没有。所以我阿Q能和他们一样的做梦,也一样的没有做成,委实也和他们差不多。想到这里,他的懊恼没了,也就很快把这事给忘了。
这件让阿Q懊恼的事,还要从阿Q和吴妈恋爱失败说起。阿Q想:吴妈这小孤孀也实在太“妈妈的”了,假正经,不肯也就罢了,何苦非得寻死觅活。害得他当掉了棉被,才质了二千大钱,去赵府赔罪,还要请道士拔除缢鬼。更可恨的是地保还乘机敲了他四百文。未庄人从此冷眼看他,活也没人叫他去做了。为了生机,他不得不离开未庄。他到了鲁镇,咸亨酒店的老板见阿Q勤快,就把他留下打杂。很快他就和酒店的伙计混熟了,店里的短衣主顾常和阿Q开玩笑:“阿Q,吴妈可算得上是未庄的一枝花啊,就算是秀才娘子也比她不上,你不想她”。阿Q此时的脸上就会飞起一片红晕,讪讪的说:“这小孤孀,假正经,一双大脚,我还不希罕她呢”。大家哈哈大笑,孔乙己此时也会凑句热闹:“食色性也,君子好逑,君子好逑”,店堂里一片笑声。
月底老板给阿Q结了工钱,他去旧衣铺买了件半新夹袄,又买了顶新毡帽,先前那顶,在吴妈风波中已经抵押给了地保。剩下的钱他在柜台上换了一块大洋,余下几十文就买酒喝了。喝完了酒,阿Q想到了未庄,他要让未庄人看看,我阿Q离开未庄也能混。一路上他哼着《小孤孀上坟》,抚摸着手上那块大洋,嘴一吹嗡嗡作响。未庄人很少有人用过现大洋,王胡,小D他们也许摸都没摸过。他要让他们知道,我阿Q如今阔了。很快他就看见了土谷祠,那管土谷祠的老头到是个好人,可为吴妈那件事他也说了不少废话。不过事情过去了,就不跟他计较了,说不定以后还要在他那里住呢。在土谷祠门口,他把那一块大洋揣进了口袋。门虚掩着,这老头肯定又到邹七嫂那里鬼混了,还说我呢,都是假正经。阿Q对那些人很是不屑。
阿Q推门进屋,又回头把门关上,他忽然看见地上亮晶晶的,拣起一看,原来是一块大洋,他欣喜若狂,赶紧放进了口袋。阿Q想这土谷祠平时是没有人来的,怎么会有人把钱掉在这里,他正百思不得其解。随后看到脚下分明又有一块大洋,他又把它拣起,放入口袋。阿Q想是那假洋鬼子来过了?还是赵老太爷来过了?未庄除了他们,别的人不可能在兜里揣着白花花的大洋,但这些人是从来不屑到土谷祠来的。听说有一班专门劫富济贫的侠盗,莫不是他们在这里分赃遗留下来的。如果是应该还有,阿Q决定继续寻找,还真有,一枚、两枚,他一枚的把它们放进口袋。当他拣到第三十枚时,阿Q有些飘飘然了。他想明天就去辞掉咸亨酒店的活,他要把这土谷祠改成像赵家一样的大院,再买几十亩地,让王胡、小D来帮工。他忽然又想到了女人,邹七嫂的女儿太小,过几年再说;假洋鬼子的老婆妖里妖气的,会和没辫子的男人睡觉,不是什么好东西;赵司晨的妹子太丑;吴妈不知怎么了,还真有点想她,不过她太假正经,还是一双大脚;小尼姑不错,和尚睡得我怎么睡不得,就让她和我生一窝崽,看她还骂不骂我阿Q断子绝孙。他边拣边想,好像已经拣了二三百枚了。
土谷祠的门化开了一条缝,进来的是管祠的老头。“阿Q回来啦,听说你在鲁镇发财了”,“啊!啊!”阿Q说“我马上要盖新房了,比赵家的还大,这土谷祠就把它拆了,你到我那儿看大门”。老头听了肃然起敬,“你一定赚了很多钱吧”,“不多,估计二三百大洋吧”,阿Q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谦虚起来。“不信我拿给你看”,阿Q一摸口袋忽然傻了眼,刚才一枚一枚放进去的大洋,一枚也没有了。“老Q,你脚边还有一块大洋呢”,有了钱就是不一样,土谷祠的老头连称呼都改了。可阿Q依然很惊讶,明明放进口袋的钱怎么忽然都没有了呢,他把口袋翻了过来,原来袋底有一个大洞。他把钱放进去,又掉出来,他再拣起来,再放进去,又掉出来。就这样阿Q不停的拣的原来就是咸亨酒店给他的那一块钱,现在又给土谷祠的老头拣去了。他只得对老头说,他的钱忘在鲁镇了,明天回去拿。他明天回去先要找那个卖给他旧夹袄的老板,怎么口袋里有个洞,但后来又想人家卖的本来就不新衣,旧衣难免是会有破洞的,还是忍了算了。这个事不他好意思伸张,鲁迅先生也未必知道,所以《阿Q正传》里面没有记载。
阿Q轶闻
阿Q似乎也曾发过财,他明明记得白花花的有好几百大洋,是他亲手一枚一枚的灌进了口袋,后来就无缘无故的没有了。此事真的让他懊恼了好几天,比上次挨赵老太爷打了还懊恼,因为那次挨打是比如儿子打老子,想起赵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