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犁”有关的日子
时光总是很曼妙,变幻了沧桑。从时光中拎起生活的回忆,有时,大雪无痕,有时,蕉叶湿重。一件物,雕刻一段时光。一个人,讲一个故事。或轻或重,穿过历史的烟雨,温存重现。
————————题记
一
“犁”,对于真正熟悉农村及农村生活的人,应该是一个特别亲切的词,熨贴心胸、浮想连翩。它是农耕文明的典型代表,也是中国农业文明的一个见证。
贵生,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干农活绝对是一把好手,农民应该属于土地,也爱着泥土地,虽然他不懂得“爱屋及乌”这词,他是“爱土及犁”。
几年前,我回到故乡,见到了贵生,他俨然老了很多,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么健硕,却一点儿也不陌生,但没有像他对于犁一样熟悉。
每次需要下田犁地时,他会先拔出犁夹头的铁锥,放在水井前的清石板,“嚯???嚯???”,用力地磨上一阵子,这是村庄里最美的晨曲。
每次把田地翻耕耙好了,他牵上比他还健壮的耕牛,肩上扛着犁,顺着田埂,牛吃着青草,喂饱了耕牛,到家门口,把牛绳栓在棕树上。把犁放置门口池塘水里,抓一把棕树叶,刷刷地把犁擦拭,干净,晒干水,去湿,带着泥土的芳香,锃亮,热气腾腾似的。
犁收工后,放在他家里最敞亮的地方,有一个木架子,很符合犁弯曲的身段,放上去正好合适,稳稳当当地,就像他眼中的农村犁土的生活。
二
在上海,犁,是一个很陌生的词。泥土被水泥覆盖,乡镇变成了市镇。犁,已经离开了在城市生活人们的视野。
但是,我对犁是有记忆的。贵生的犁,犁身是由樟木做,包括抓手,已经磨得很光滑顺溜了,他手中的茧,就是与犁亲密接触的结果。但是犁下横档却是楠木做成的,他说是防水耐磨。正如他黝黑的皮肤,防雨防洒,耐磨。
在家乡,人均一亩三分地,属薄田,不肥沃。善于种庄稼的人,总会想方设法,深耕细作,外加乡镇农技站的技术指导,每亩种水稻收成还算可以。
前几年,国家提倡搞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要求实现村村通水泥公路,贵生的一块田,四分之一用于修路了,乡镇府给了一些补偿,他用这块田剩下的一半,建了一幢两层的小楼,中间为厅,两侧为房。
在一侧的房间里,我看到了一把犁,还是摆放在房间特别显眼之处,但已经有些锈痕,斑斑点点,散落在犁的金属面上,显然,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使用了。
三
贵生的犁,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生锈。
端详它的犁身,发现它很少用到钉子,几乎都是由几个受力相关的厚实木块铆在一起,用力稳扎,这曲犁支架沉重,吃泥深浅有度。
贵生说孩子们到广东打工去了,家中就只剩夫妻俩,年纪大了,犁不动了。但有事没事,还是喜欢到田地里去转悠。我问为何不去广东与孩子们生活在一起,他说自己普通话不会说,城市拘束,还是喜欢在村庄,自由又节约,从屋前走到屋后,只需二分钟,不占时间不占空间。
现在只是不能像以前下地干活了,话音刚落下,他就直勾勾地望着屋子里的那把犁,很久,沉默不语。
离开之前,我拿起照相机,让贵生站在犁的旁边,手还是抓住犁的握柄,拍了一张贵生与犁的照片。
贵生与犁,一样是那么贴近土地、扎根在泥土里。
四
犁,既是一个名词,作为一种耕地的工具,又是一个动词,作为春耕翻种的过程。“格物致知”的物,不应该有犁缺失的身影。在上海国际化城市中,我遥望故乡及乡土中国。
犁,无疑是一曲最悠扬的农业之歌,农耕文明的集中写照。当中国城市化与国际化浪潮汹涌澎湃时,农村、农业、农民三农与犁有关的日子,除了记忆,还有愿景。
与“犁”有关的日子
与“犁”有关的日子时光总是很曼妙,变幻了沧桑。从时光中拎起生活的回忆,有时,大雪无痕,有时,蕉叶湿重。一件物,雕刻一段时光。一个人,讲一个故事。或轻或重,穿过历史的烟雨,温存重现。————————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