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韭菜爱上葱
葱对韭菜产生好感源于其修长身姿的诱惑。葱觉得,韭菜多么苗条,绿绿的,秀气得像个大男孩。葱一直埋怨自己体型不好,胖胖的,讨厌。殊不知,韭菜对葱的最初好感,就是伊人丰腴之美。韭菜既然有诗人之誉,那么他一定喜欢梦回大唐——那是一个诗歌的王朝啊!据说唐代以肥为美,“在唐代你一定是美女”已经成为对丰满女子的善意调侃,可韭菜心目中,葱的美艳是绝伦的。
葱曾经向韭菜展示自己的素手,颇为骄矜地说:有人赞我的手美。韭菜说,那是一定的嘛,古诗云:“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葱的手能不美吗?“口如含珠丹”,葱的气息有些辛辣,可在韭菜看来,舌吐莲花,“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这里“臭”读xiu,指香气。韭菜的微辣与葱的辛辣,两人算是辣到一家子了。一个混小子,一个辣妹子,呵呵。
韭菜的生长是快捷的。只要水到,韭菜就疯长。俗语云:六月韭,臭死狗。意思是六月的韭菜味道最浓,长得也最旺。臭就臭呗,反正已经臭名远扬,索性臭个一塌糊涂,臭个一清二白!韭菜怎么就不能一清二白?“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没错,可是爱慕葱的韭菜,就不能冒充回豆腐?韭菜干脆把炎炎六月作为自己的诞辰,把属相确定为公鸡。古时候有支起义队伍喊出了这样的口号:“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看来韭菜的顽强和叛逆,源远流长啊。
韭菜爱恋葱,葱却一直蒙在鼓里。在葱看来,韭菜一厢情愿,所谓的“爱情”纯属无中生有,痴心妄想。韭菜知道和葱没有什么理由可讲,木讷的韭菜要不是葱的撩拨,怎么会想入非非呢?葱起初摆出一副呆呆的样子,惹人怜爱。她从一个来自水乡的小嫩苗儿,被培植在黄土中,长高长大,青葱可人。韭菜一直被老农伺弄在菜圃,成长在沃地,却孑然若寒士。厨房里相遇,是上苍的安排,还是千年等候的宿命,孑然的韭菜,回眸靓丽的葱,一缕旷世奇情,油然而生。
最美不过饺子。韭菜做成饺子,好吃;大葱配猪肉,更香。包好的韭菜饺子和大葱肉饺被一股脑儿抛进冰箱里,在寒气凛冽的黑暗中,他看看她,她看看他,相对无言。他和她于是开始回忆曾经阳光明媚的日子。田野里清新的风,夏日里蓬勃的绿,葱对韭菜默默的追随,韭菜对葱一往情深。“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在寻他,她也在寻她吗?梁祝楼台喜相会,葱与韭菜厨房聚,“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韭菜被收割,常常是“快刀斩乱麻”;葱长成时,往往是被连根拔起。被斩首的韭菜,不几日又齐整整簇拥成一片了;葱呢,如果拗住劲,她赖在土里不出来——不能自拔啊。当然葱不愿承认对韭菜的依赖,韭菜却不讳言对葱的眷恋。韭菜细腻地一根根地向葱表白,葱卷成筒状,葱叶里藏着洁白的虚空或零星的泪。
韭菜爱上葱,不是一个错!至少,韭菜认为,绿是他和她的共有,辣是他和她的共性。葱与韭菜邂逅,注定要产生一段感人肺腑的情。当葱的绿被晾晒殆尽收藏为过冬菜时,韭菜也早已褪却了绿。遁身于地下,但韭菜没有放弃绿的渴望。等待,呆呆地等待:
也许我命中注定情海中颠簸
为你我付出这么的多
却让我痛到有苦不能说
因为我爱你就像那飞蛾扑向火
请你告诉我爱上你是一个错
别让我漫漫长夜守寂寞
伤痛已经太多
我已不想再为谁去等候……
2009-6-2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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