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

饺子

骨子小说2025-08-10 17:56:40
大清早,卖豆腐响亮的吆喝声悠悠地越过围墙,一直飘进平的房间里,平就被惊醒了。他起身看看放在桌上的闹钟,时针正好指向六点,看过一眼之后,闹钟就响了。平笑了一声,心里说这个卖豆腐的老头还真准时。平就不再睡觉了。
平穿上白衬衣,从上到下把扣子一个一个系好,用手指自上而下弹弹身上的灰,其实平刚起床,衣服上没有灰尘。平每天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六点钟就起床,起床之后,洗了脸,刷了牙,就走出屋门,站在屋门口看家里的风景。
平一眼就把大门看到了,家里的大门紧闭。平开始用眼睛左右环顾,家里的院子很大,方方正正的院子左右极为对称,左右两厢房是大哥和二哥的,都是四间,与大门相对的是家里的正房,一共五间。五间的正中是家里的大客厅,紧挨客厅左面的是父亲的卧室,平的卧室紧挨着客厅在右面。看过一周之后,平的眼睛就看到了院子里的花草,花草全是父亲种的。其实花并不多,平只认得月季,其它的花就叫不上名字了。不过竹子种的很多,长得也很高,郁郁葱葱地几乎盖满整个院子。如果有风吹过,竹叶相互之间会发出很好听的沙沙声,这声音不大也不小,平很爱听这种声音,就象有人在和平说话。
现在没有人和平说话,父亲出去散步了,两个哥哥都有大货车,长期出车经常不在家,两个嫂子总爱睡懒觉,估计现在还没有起床,整个院子好象只有平一个人存在。平扭头看看左面的围墙,墙上立了一群麻雀,好几个麻雀在相互说话,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好象有一只麻雀下了命令,一群麻雀都飞走了,看着麻雀离去的背影,平痴痴地回过头,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平就沿着竹子留下的小路出门了。
走出大门,一条狭长的胡同把平带到大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与家里的平静仿佛两个世界,平也想去散步,他不吃饭就到街上散步。平向西行,一直走到街的尽头,就立住脚步了。这条街与另一条街成九十度角,平就立在九十度的位置,平一是为了歇歇脚,二是为了能更全面地看街上的人。
平孤零零地立在大十字路口的拐角处,凡是镇上从这里经过的人,平都能看到,都能尽收眼底。平望着他们忙碌地上班,有人快步走,有人骑车,也有人坐车上班,时间对他们总是很重要。平在想,上班的人总是忙忙碌碌,不知道他们每天都在忙什么?那些上班的人有的偶尔扭一下脸,就看到平了。平在这里立着看人成了习惯,一年四季都是这样,他已经成了时间的标尺。清早,街上看不到比平更闲的人,平站在街上,好象与街上的人处在两个世界。上班的人给平打招呼:是平啊,你咋起这么早?平笑笑,不多说话,就说两个字:早啊。这两个字,不知道是平给人家打招呼,还是平心中的自鸣得意,这大概只有平知道了。平看人的时间久了,上班的人就越来越多,平就有些看不过来了,看得上班的人都上了班,平就有些累,累了的平就想回家,平理理自己的白衬衣,要回家了。
平一边走一边在想,上班的人起这么早,谁给他们做饭啊?他们吃过饭以后还要上班,真累人。
这样的念头平以前不曾有过,平在家不用做饭,也饿不着。父亲每天下班之后给他做饭,平连碗也不用洗,平每天很悠闲。早些时候是母亲给父亲和他做饭,母亲刚刚去世,家里大门上的那副白对联还没褪去。平想起母亲就难过,平是在厨房里看着母亲做饭的过程长大的。无论母亲做什么饭,平总是在一旁看,母亲从不让平插手。母亲做成饭了,就先给平盛一碗,母亲做的饭很香,也很有味。平最爱吃母亲做的饺子,虽然母亲擀的面条吃着很顺口,蒸的米饭也香,可平总忘不掉母亲包的饺子。无论肉馅还是素陷,母亲包的饺子总是小巧玲珑,看起来象缩小的折扇,更象是一颗颗小心。平总是对母亲包的饺子看了又看,才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吃着母亲包的饺子的平就慢慢长大了,长大了的平就得结婚。平的大哥比平大十岁,二哥比平大五岁,大哥和二哥,还有平,都在一个院子住,但是大哥和二哥各自成家以后,他们自己做饭吃。母亲在世的时候,平的母亲和父亲他们三个做饭吃。
平也有过一段幸福的婚姻生活。那年平二十七岁,好多媒人都说了好姑娘来给平提亲。可人家一打听,才知道平有病,平得的是心脏病,是先天性的,不发病看不出任何破绽,发起病来身边不能少了人。平从小就有这样的毛病,平的父母在镇上,到县城,到省城,一切可能找的医生都找了,总不见效。听医生说这种病不会根治,后来平就吃药,整天药不离口,平吃的药估计要装半间屋子了。这种病成了平的婚姻的最大障碍,平的父母要瞒住附近的人是不可能,好多媒人连提也不提这场婚事,为此平的父母作了很大难。平的母亲很难过,儿子娶不下媳妇,母亲总觉得对不起儿子,总觉得欠他一个媳妇。母亲慢慢就愁白了头发,后来有个和母亲关系非常好的姐妹来给平说媒,平的家人极力掩饰了平的病情,说平家里条件不错,平的父亲是退了休的中学校长,是书香门第,平的两个哥哥都是大货车司机,家境也殷实,这样的条件哪里去找?女方是山里的姑娘,极力想跳出了那个山窝,不过女方家里人也不是没有提条件,男方生活条件大众化就行,重要的是要对人家闺女好,要能好好过日子,这样才行呢。经过一阵撮合,平的家人依旧极力掩饰了平的病情,双方吹吹打打就结了婚。婚后日子也算美满,不过平的病情不以平的结婚的意志为转移。有好几次,平的病情发作,着实把新娘吓了一跳,新娘连忙喊公婆来,平的父母听到声音,连忙赶过来,脸色极不好看,对媳妇终是面有惭色。慌忙抢救过后,平的母亲就躲在一旁暗自大哭一场,总觉得对不起人家女方姑娘。后来平的病情周期性发作,平的媳妇终于忍受不过,提出离婚。好象这样的结果在父母的预料之中,平的父母平静地同意。后来平的父母总觉得对不起人家,又给人家女方拿出五千块钱。之后,再也没人给平提过媒,平就成了离过婚的单身汉。
没离婚的时候平还有吃饭的地方,平的媳妇做的一手好饭菜,也会包了饺子给平吃,可平总觉得没母亲包的饺子有味道。离了婚平就跟父母一块过,平就又可以吃到母亲包的饺子了。平吃起饺子来感觉特别亲切,特别香。吃过一年的饺子,平的母亲在忧愁之中去世。弥留之际,母亲总觉得对不起平,既然生了平,就应该让平过上好日子,母亲说还是对不起人家姑娘,平的母亲没有女儿,这成了平的母亲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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