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离故土
潘哥很帅，浓眉大眼，魁梧的身材，是众多女孩心中爱慕的偶像，他唯独喜欢我，我是当时学校最漂亮的校花。我们是同学，可以说青梅竹马，我也很喜欢潘哥。高中毕业后，他家就准备潘哥与我的婚事，家俱都做好了，那时潘家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但仍凑不够再买一台当时最流行的黑白电视机的钱。那晚他邀我去新房看家俱，我经不住他软缠硬磨，俩人发生了肉体关系，我的第一次永远地留在了那间窑洞，参杂着伤痛、羞涩和快乐。
父母担心潘家在婚后养活不起我，就一直搁置着婚期，这时一个远房亲戚秦风来串门，他是一个刚复原的军人，大我六岁，模样尚可，有种军人的阳刚气质，被分配到一个遥远的城市铁路局。他走后就托人来提媒，说喜欢我。当时我们姐妹六个，家境窘迫，他的"铁饭碗"有着巨大的诱惑，大人勉强同意。十八岁的我，悄悄离开了那座小县城，与秦风远走他乡，在职工宿舍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对潘哥我充满了内疚，我的不辞而别给他造成了深深的打击。他不久到我家找我时才知道真相，流着热泪离开了。
丈夫第一次打我
婚前，我告诫过秦风：我以前处过男朋友，如果嫌弃我，可以不与我谈。但他信誓旦旦会对我好，只要我跟他走。我信了他，但我判断错了。这件事一直是个巨大的阴影，伴随了以后漫长的婚姻生活。一次他醉酒后愤愤地叫喊：“要去杀了偷取你第一次的那个男人！”，有时会发疯般地在我身上发泄，我后悔坦白这件隐私。如果我不承认，也许不会有这个阴森的祸根。
一天邻居两口子打架，他开玩笑要我去拖架，说：“这样以后我打你时会有人救你。”我听后很气恼，就赌气不理睬他。不料，他竟真的拿起鸡毛掸子打了我几下，我痛得哭起来。他忙着哄我，说好话。接着，固执地伏在我身上温存，仿佛这样可以使我原谅他的过错，但我心里仍不是滋味。婚后的生活，就这样在磕磕碰碰中度过，而且相继生育了一儿一女。
他的旧恋人找上门来
中午，秦风下班很早，买回好多菜，还有那时最热门的饮料－－－－健力宝，说：“一会儿有个乡下的亲戚要来。”
果然，一个年轻的女人提着篮子进来，盛着乡下的土特产－－－－核桃、大枣、还有腊肉。我们忙着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吃饭时，老公不住地给那女人夹菜，我仔细地端详她：中等身材，不够漂亮，但那双不大的眼睛痴痴地瞧着秦风，仿佛马上能醉倒。饭后，老公去送她，但好久没有看到他折返回上班的路上，我就让女儿下楼去看。女儿一会儿上楼来说：“爸爸与那个女的在楼的拐角处说话呢”，我大惑不解。
傍晚，老公回来告诉我：这是他以前的恋人，在成婚前，一定要来看一趟他。见你比她飘亮好多，又有了儿女，才放心地回去。晚上我问他：“你们发生过关系吗？”他得意地笑道：“好多次呢。”我马上反诘：“那你为啥还嫌我，男人与女人的评判标准相反吗？”他立刻无言以答。
我成了笼中鸟
婚后，秦风一直让我在家待着，照顾孩子、烧饭和做家务，声称：“能养活起我。”他则拼命挣钱，节假日几乎没休息过，特别辛苦。闲来无聊，我学会了弹琵琶，吹笛子。我每次说要出去找事做，他都拒绝。其实我悟出来，他是怕我在外边惹来啥风流韵事，因为发现我每次逛商场，回头率很高，干脆买菜也不让我去了，他一手包办。她知道我这人很聪明，学啥都很快，怕有了出息，看不起他。他大男子主义严重，对我耍脾气越来越厉害，有时工作不顺，回到家就把气撒在我身上。终于在一次殴打后，我对他说：“如果老这样，我会死的，咱们分手吧，就算放我一条生路！”他却狠狠地说：“除非我先毁了你，谁也别想得到！”我成了他的笼中鸟，不过以后他对我的坏脾气收敛许多，我也试着哄着他，这样相安无事，竟使我对他好感增加。一次他出差在外很久，我甚至坐客车跑去看望他。
一则短信的风波
秦风总是改不了那个疑神疑鬼的毛病。一次女儿和同学们去春游，用我的手机。一个男同学给女儿发来一则短信：“明天联系！”他发现后悄悄记下了手机号，并偷偷拨打一次，碰巧那头是男孩的爸爸接的，于是断定我有鬼，气冲斗牛。但这次他没动手打我，而是发起了小孩子脾气。他口气坚决地说：“给我拿一千块钱，我要出门打工去，再也不回家了！”我马上给他解释原委，他却不信。我也气脑地说：“你走吧！我也走，儿女反正不是我一个人的”，秦风这才口气软下来。这时我才发现，我与老公在这异乡僻壤相依为命，分手后都会很难过，他岁数已大，我则没有在经济上自立的能力。
与潘哥重逢
父母亲养育孩子多，年事已高，体质差，疾病缠身。我出门在外，因家庭不够宽裕，难以承受高额的超长途路费花销，所以一直没有回过家乡。近来生怕父母有个意外，我会悔恨终生的，于是特别想家，常常在晚上泪湿枕巾。终于在今年孩子放暑假时，我带着女儿长途颠簸，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那间老屋已装饰一新，出租成了数间门面店铺，门前那条小路已变成繁华的大街。屋后那片大森林，已经消失，变成了巨大的拦河大坝。我遇到了潘哥的妹妹，她拉着我的手去潘哥家玩。那是一幢好气派、宽敞的四层楼，是方园最豪华的住宅。我得知，潘哥学了一门工程设计的专业，特别吃香，有了自己的包工队，赚了很多钱，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款！
在大院的花圃，我遇到了潘哥两口子，媳妇是个飘亮、善良、直爽的人。潘哥脸上有了浅浅的皱纹，但望着我的眼睛仍是那样脉脉含情。但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语。还是媳妇热情地邀我进客厅沙发上坐下，端来茶水和果盘。媳妇只知我与潘哥是老同学，就竹筒倒豆子，无所不谈。她说：“我们两口子婚后常干架，如果不是心宽，早就气出病了，我猜他心里还有个女人！”我听后心里暗暗吃惊：“这媳妇第六感官很厉害，但估计还没想到那个女人就坐在面前呢！”
叹息的味道
回家的路上，我百感交集，深深地叹息，其中的味道，有苦、有酸、有甜、有涩、有辣。这就是命运吗？我深爱着现在的老公吗？无从说清，但与潘哥已不可能回到从前，否则现实和将来更会是血泪斑斑，不堪重负和面对！也许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如激流中的浮木，自身的力量很难把握方向和停留，无法断定将来的祸福，徒留下一串串美丽、无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