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每天上午九点多钟，那个年轻女子都会懒洋洋地端着脸盆朝门前路边的水箅子上面泼水。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女子总是很晚才起床，睡觉醒来就要洗漱化妆。偶尔那泼出去的水中也夹杂着一些菜叶子、碎纸片或者茶叶根儿等杂物，弄得水箅子上面很脏。
退休后来到儿子这里临时居住的老张头，曾经打算劝告那女子不要随便往水箅子上泼脏水，特别是不要夹杂那些赃物，以免影响公共卫生。不过，儿子、儿媳都告诫老张头别多管闲事，因为自己家毕竟是初来乍到的租房户，谁让自家房子至今还没买到手呢？这临街的居民房早就成为了变相的门市房，租来也不容易，尽量别把邻里关系弄僵了。
无奈，老张头每天送孙女去学校上学回来后，便时常压抑着内心的郁闷拿着个笤帚簸箕啥的，把那些覆盖在水箅子上面的杂物清扫干净。反正退休在家，也没啥大事，打扫完了回屋看看电视，再从窗户朝大街上张望一阵子，这一天的时光也就打发过去了。
渐渐地，天冷了，水箅子上的水蒸发不掉便开始结冰。那些夹杂在水中一起泼出去的杂物也经常被冻在水箅子上面，光用笤帚已经难以清扫掉了。特别让老张头担心的是自己小孙女出来进去地来回走，要是有个闪失滑到咋办？于是，老张头找了把锤子，时不时地趁着车来人往稀少的时候就蹲在那里把冰砸碎了，然后再清扫一遍。
一天早晨，老张头送孙女上学回来，正蹲在那里拿着锤子砸冰，那女子睡眼惺忪地从门口探出头来说道：“我说老爷子，你也不嫌冷啊，管那么多干啥，不是有清洁工吗？”
老张头一听就憋不住心中的火气，立马回敬道：“你以后别再往这里倒水了好不好？冬天都结冰了，谁来回走滑倒摔坏了都不好吧。你家下水道呢，你出来倒水不嫌冷啊？”
“嘻嘻，我这不是觉得从这边出门更近便点吗，方便啊。”女子说完就把伸出的头缩回去了，随手关上了门。
随着女子那“砰”的一声关门响，把老张头的话语也压下去了。老张头狠狠砸了几下，便打扫干净回家了。
一天，老张头拿着锤子正要去砸那水箅子上的冰，一辆加长载重货车从水箅子上缓缓碾过，那水箅子被压断了。就在老张头看着断裂的水箅子叹息发愣的时候，那女子出来倒水看见了这状况，便幸灾乐祸地说：“早就告诉你别砸了，这下子好了，让你给砸坏了吧。这人哪，就怕闲得无聊不学好……”
“不是我砸坏的……”
“行了，自己掂量着办吧，我可没有闲工夫去举报你啊……”女子说罢，使劲地将盆里的水泼了出去，然后小跑着回到自己屋里。
老张头寻着女子消失的身影，将目光射向那紧闭着的门，嘴里嘀咕了一阵子算是发泄着内心的郁闷。
转过头来，老张头看着那泼出的水沿着塌陷下去的水箅子向下流淌着，滴答着，很快就静止在那里结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