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米酒

吃米酒

泼男女散文2025-03-22 19:45:05
夜开始有些薄凉,我不再无忌惮地走在大街上,一连几天畏缩在空空的屋子里。就连出去买包子也感觉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原来,我是如此的惧怕冬的到来,又是如此眷恋昨日的温暖。
有什么能温暖我冰冷的肢体?
幽幽地走在夜风里,拽长衣袖,紧了紧脖子间的围巾。昏黄的灯下,行人匆匆。看来,冷冷的夜风驱逐着路人快快回家。
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酒该多好啊。此刻,脑袋里什么也容不下,只有米酒的热气呼呼地蹿出来,我似乎嗅到那一丝丝甜蜜的味道了。
决定去寻它。寻那种能在鼻子尖冒温暖的吃食。
在那曾经热闹非凡的广场竟然找不到一个摊位,难道也被冷风吹走了?我哑然失笑。暗暗感叹自己的困顿,与这城市相比,我的步伐拖沓了许多。
再去另一处寻找,也是无信息的结果。看来在这初冬,寻一种温暖的食物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终于在熙熙攘攘的闹市寻得它的芳踪。很快,摆在面前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米酒。滚圆白嫩的汤圆在碗里挨挨挤挤。拿勺轻轻搅动,汤圆就像一颗颗白玉珠子在水里做圆圈运动。不吃它,只静静地看,看那滚圆而饱满的汤圆,感觉眼前的世界也不再是空乏的了。低下头,任温暖的气息在鼻尖缠绕,任那一丝丝的香气扑过脸颊,顿时觉得自己全身也融进这淡淡的甜味了。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看不见碗里有多少米酒在飘动。有些疑惑主人的吝啬,干吗不多放点米酒啊?如是我不服气地拿勺子搅动,再搅动,终于看见几粒白白的米酒浮子了,这才是我渴求的啊。那令人沉醉的酒香,那淳厚绵长的酒香是来自这小小的白色精灵的。
多少年的记忆开始清晰起来。做米酒的过程像夜灯依稀在眼前闪烁。小时候最渴望母亲动大锅大灶蒸糯米。土黄色的木饭蒸在硕大的锅里挺立着,木柴在灶下劈里啪啦地响。姊妹们渴望的眼神像那锅里的水在不停地翻滚。
等到糯米蒸熟了,我们照例是要先用手抓着吃糯米团的。但是我们最渴望的是围在昏暗的灯下看母亲将晾到微微凉的糯米饭拌好酒曲。拿筷子一层层的拌匀。一勺一勺地盛在大大的坛子里。然后在坛口再撒上一层少许的酒曲。封好坛口。拿一件一件我们穿小的棉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再小心翼翼地放在大柜子里。
我们就等啊等,不过两天,心却等到怎样的焦急。总喜欢偷偷地去那柜子里嗅一嗅。终于整个屋子里弥漫着酒香了。母亲再小心翼翼地抱出坛子,我们递过早就捏在手间的勺子,舀一小勺,米酒才触及到我的舌尖,就有一股清凉清凉的甜由喉咙扩散到全身。此后的许多日子里,小小的心并甜蜜而满足。冷的米酒,热的汤圆米酒,热的鸡蛋米酒,吃着吃着,童年就一去不复返了。
多少年过去了,又有多少年不曾动一寸心思去做那浓香的米酒。因为母亲老了,惧怕她的劳累,更因为买米酒吃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我时常在记忆的空间里追忆那少年时最真实的期待和最热切的渴望。
总以为摊位上卖的米酒似乎缺少点什么,缺少点什么呢?应该是缺少那么一点点的香味吧。
大约几分钟的光景,我就消灭了碗里汤圆,并端起碗抽起碗底贪婪地喝掉漂在碗底的那几粒米酒浮子。我太渴望这撩拨着我记忆的白色的醇香的食物了。
踏着夜色回家,夜不再清冷。感觉四肢活络了许多。最初出门时的那一丝丝绕在心间的淡淡哀愁渐渐散去。不过一碗米酒,那份温暖和醇香终究要在我的心底驻留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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