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水潺潺
父亲长的很好看,虽然出生农村皮肤居然比母亲还白,以至于我们也长的白白净净讨人喜欢。父亲和我一样话不多,总是紧闭的双唇,但是却不会给人很严肃的感觉。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在饭桌上给我们讲古老的故事、谚语或是笑话。虽然对于这些民间通俗的言语并不理解,但是看到父亲努力又难得的逗趣,我们还是会很配合的报以一笑。
父亲从事的是铁皮生意。整天在嘈杂的环境中和人打交道,衣服上也是沾满铁屑、铁粉。所以无论春夏秋冬,父亲都是每天洗澡的。有时很累,他便倒头就睡。有时,他会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打牌。这是全家人最讨厌的。因为父亲很爱面子,又很老实,所以总会被那些朋友狠狠敲一笔。总是请他们喝酒,或是开车到处玩。因而,父亲常年与胃药相伴。
读书的时候,尤其是高中阶段,我总是早出晚归,晚上回来也就用饭时见父亲一面。所以算下来,一星期我都没怎么和他罩过面,加上两人都是不多话的人,所以很少有促膝长谈的时候。
现在大学里,每次打电话回去也都是母亲接的。母亲总是会扯很多话出来。可是话筒一转到父亲那里,就尴尬了许多,只消几分钟,就没话讲了。
记得小时候第一次上幼儿园,我翻开一本书。看到一头猪妈妈,旁边躺着五六头小猪仔。当时我很兴奋,觉的小猪们好可爱。便对父亲说:“爸爸,这大猪是你。这头小猪就是我。”我不记得父亲的反应,但是却清楚地记得那时的喜悦。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幸福吧。
四五岁的时候,我曾经走丢过。母亲说,当时父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边找边掉泪的。听到这我很感动,原来都不说话的父亲是这么在乎我的。
稍大一点的时候,一次酒宴过后,父亲酩酊大醉,走路都晃来晃去的。但是他还是打紧了精神开车送我和妹妹回家。他把着方向盘,叫一我们看着速度表。我们有点担心便问父亲开得动吗。他便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这么点路,一下就到了。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开这么慢……伟超,是没什么出息了,就看你们两个了。爸爸老了,将来迟早是要退休的”,说着说着又突然加重了语气,“为了培养你们三个,我多辛苦,你知不知道?”
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发泄,却无疑加重了我们的心情。父亲真的老了。而我们也长大了,看到他疲惫的身影和渐渐泛白的鬓角,就好想赚好多钱让他不用这么辛苦。有时候又很害怕,“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是多么可怕啊。就像高中一位政治老师说的一样,有时候我们一个不经意的问候,都会让他们感到欣慰。所以,在他们还健在的时候,我们应当多关怀他们,哪怕只是一句简短的问候。
想起这些我拿起手中的手机拨了过去。还是母亲接的电话,闲聊了几句,话筒转到午睡中的父亲手中。我说:“爸爸,今天是父亲节!”父亲楞了一下道:“哦。”只是一个“哦”,但我听得出这个字里的惊喜,虽然我没有说“快乐”。聊了几句,不敢打扰父亲的午休便挂断了。这是我第一次地向父亲表达自己内心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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