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苦柚

忘了那是个什么季节，只知道卖水果的人可以把大堆的苦柚摆在路旁等待顾客。我对这种水果一向不太“感冒”，所以它的上市并没有引起我多大的注意，但那一天，我却对它特别青睐，足足盯着它们看了老半天，原因还得从头说起——
那是一个双休日，老公有事去一位长辈家，我不想进去，就在楼下等。因为闲来无事，便漫无目的的浏览着路边形形色色的商铺和过往的人群。这时，在路边地下堆成小山的一个卖苦柚的摊位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一个用简易帐篷支起来的不大的摊子，摊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帐篷里的床铺上，两个姐弟模样的学生在边写作业边嬉戏，摊主心不在焉地看着水果，偶尔和姐弟两个说上几句话。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蹲在摊前，不停地摆弄着这些苦柚。我一直认为她是这家的女主人，在侍弄自己的水果摊儿，后来越看越不像。一是年龄的差距；二是她身边放着一辆电车，车上还有一些日常用品，水果摊周围并没有其它的顾客。我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位是目前摊主的唯一的顾客，在选自己中意的柚子。
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自从我关注这个摊子时，这位顾客已经在柚子周围蹲着了，一直到现在也没见她挑中哪个幸运的苦柚。只见她蹲下又站起，站起又蹲下，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不停地扯下柚子表面的外衣包装，目中无人地围着摊子挑挑拣拣。盯着看了一会儿，我不觉担心起来，这样的挑法摊主一定会不耐烦的。在当今这个物价猛涨的社会里，一个柚子能花掉几个钱？再说想吃就不应该如此节俭啊。我不自觉地看了看摊主，只见他和之前一样，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个唯一的顾客，又不时地整理一下自己的“小屋”，偶尔剥开一个柚子和子女分开吃，那样子很是随意，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和埋怨。
我又不觉为摊主的大度和与众不同而深深折服。因为从我观察他们到现在足足过了半个钟头，还不说之前这位女顾客在这里究竟呆了多长时间。时间就这样流逝着，我不禁暗想：女顾客可真是清闲之人，为了吃几个苦柚，不惜牺牲“半天”时间；苦柚可真是命苦，一个个虽然模样俊俏，令人馋涎欲滴，但却那么不易被人挑中；摊主一家可真是高风亮节，那么耐心地把顾客奉为上帝……
老公终于下楼了，说等急了吧？我可真是急了，但还是忍不住拉住老公，让他等一下，我想看看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是如何落下帷幕的。
终于，两个幸运的苦柚被那人选中了，（不是几个，而是只有两个。）真为女顾客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拿回两个苦柚，和家人一起品尝苦柚的甘爽了。当她拿着两个苦柚去称重时，还忍不住回头看看地上的一堆，忍不住又去比较了一次。再看看摊主，仍然耐心地等待，面带微笑地称完，说：“三块七，算三块五吧。”女顾客掏出了几个硬币，点了又点才交给摊主，然后终于依依不舍地装进袋子，骑上电车离去了。而摊主，依旧是那样漫不经心，依旧是那样热情洋溢。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不觉长舒一口气，为女顾客的离去？为摊主的耐心？还是为自己的解脱？说不清楚。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检讨”自己，每次买东西，总是价也不问，要多少买多少，不费一句口舌，拿了东西，付了钱就走人。并非我是大款，只是总想着：商家不赚钱，谁还从商？买卖自由，何必那么斤两必较？不过，也许，多少应该学学那位女顾客的“节俭”吧？
物有所值，钱，有时候也是省出来的哦！
可好像自己又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