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以前的记忆像是被掏空一样,童年到底有多少年呢,我也只能从已知的记忆中摸索。
两个截然不同的梦境,断断续续地拼凑成回不去的童年。推开了掉着漆的铁门,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映入眼前,小院儿四周矮矮的土墙上长满了一排带刺的仙人掌,墙面上是绿油油一片的爬山虎。院中有两三棵笔直冲天的杨树,零星稀疏地种些时令蔬菜和开着玫瑰色小花的指甲草,我的祖父母就住在这座古老的北方两层小楼里。小楼屋檐又宽又大,向外延伸约一丈,屋檐下两根圆木柱子像士兵一样伫立在屋门前左右,春暖花开之时,燕子们携家带口地就在木柱子与屋檐形成的三角处打窝建巢,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一不留神就被上面落下一滩灰褐色的鸟屎脏了衣服。可是没有人会为此生气,反而觉得“燕子不进愁家”这是喜气祥和的象征。
传统的老建筑都是面朝南面,背对北面,屋子倒是阴凉的很,只是光线昏暗,屋内正前方墙上贴着红红绿绿的各路神仙画像,一张漆红色的方桌靠着墙放置着,桌上摆放着一尊观世音像,观音左手捏普度众生手印,右手执玉净瓶,香炉上烟气缭绕,遮住了观音似笑非笑的表情,出了屋门,十几个用石灰砌成的阶梯从一楼迂回而上通向了二楼,二楼一直闲置着,破旧的木门用沉重的铁链锁住,透过窗柩,可以清楚的看见: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几件发黄的旧家具摆放在地上,它们显然已和屋子混为一体了,突然冒出的一双泛着绿幽幽光的眼睛会吓你一跳,那是一只可爱的流浪猫躲在黑暗中正警惕的窥视着你的一举一动。白天我像小偷一样爬上楼梯,趴在沾满灰尘的窗口,小心地伸着头向屋里张望,却从不敢打开那扇窗,走进黑洞洞的屋里,像是里面关着专吃小孩的妖魔鬼怪。到了晚上,月光冷森森的照在屋顶上,二楼愈发的黑了,我更是连楼梯也不敢上的。呵,我的童年就是在这种带着宗教色彩带着神秘色彩的地方度过。
涓涓流水绕着老屋子一旁流过,河水清澈干净,妇女们成群结伙的围着河沟洗衣服,我欢快地卷起裤腿,在齐腿的河水里徜徉,一会儿摸鱼,一会儿捉虾,妙趣无边,夕阳洒在河面,波光粼粼,像一波一波金黄色的麦浪。
回忆像是一场梦,我自己都弄不清梦的起始,似乎是一个响亮的哨声打碎了第一个梦,我混混沌沌的来到了另一个梦境。
我来到了一座像北京四合院造型的建筑面前,两张颜色明亮的大铁门分别安在围墙左右两边,围墙最上端由镂空的雕花板相连,右边的大红门是正门,门两旁一竖贴着光怪陆离的琉璃瓷片,顺着片片像鱼鳞一样光滑的瓷片向上看,一幅用瓷砖拼出的双龙戏珠图凸显出来,龙眼传神逼真。凌晨四点多时,天仍旧灰黑,还下着薄雾,我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独自一个人背着布书包,挎着一块小黑板,摸黑穿过邻街小巷去老远村头的学校上学,如果运气好,一路上能碰到大年级的学长学姐,不过多数都是自己一个人走夜路,这些烂砖破瓦搭建的旧式房子多半是已故老人或者是常年不在家的人留下的,荒草发疯似的长满了一院子,房子的大门早就不知去向,被卸了门板的门口,像是没了牙的大嘴,断断续续地在我眼前黑洞洞的张开,这里像是鬼魂的栖息处,路过此处,我总是低着头点着脚快跑,像是害怕惊醒了鬼灵,更不敢来回摆头张望。我时常幻想这些弃院中绿油油的草堆里是不是盘伏着一条条青白相间的蛇?路过时我的内心更是惊慌,总要提到嗓子眼上,唯恐一不小心踩到了横躺在胡同中央熟睡着的蛇神。幸运的是,蛇神至今还没遇到,倒是被在草堆里踱来踱去的野鸡和捉老鼠的野猫吓到。
只记得那是家乡是没有供电的,担着一身的惊吓好不容易的来到了教室,幼小的孩子们从各自的布包里拿出一只半截的蜡烛,对着燃着的蜡烛点亮,微黄的灯光只能隐约照清周围孩子的红扑扑的小脸,然后各自拿着白粉笔在自带的小黑板上笨拙的练着昨天老师新教的大字,时而一阵冷风刮进教室,所有的蜡烛立刻左右摇晃不定,像一个个听到号令飘荡欲走的魅影。天渐渐变白,伙伴们打哈气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肚子也伴着奏“咕噜噜”的叫。当听到沉重的下课铃,我立刻有了精神,像是撒了火儿的野马一样飞奔的回家吃早饭,一进大门,不管三七而二十一,书包高高地向上一扔,“妈,我饿了,”就一溜烟儿往东屋跑去了,啪!地上腾起一片黄土……
每个人的童年像是前世未完成的梦,那些场景确实真真切切地经历过,但是时代发展如此之快,回忆过去,又让人不禁怀疑它的真实。我只能高叹一句:“回不去的时光,似梦童年!”                
                
                
                 
                    似梦童年
三岁以前的记忆像是被掏空一样,童年到底有多少年呢,我也只能从已知的记忆中摸索。两个截然不同的梦境,断断续续地拼凑成回不去的童年。推开了掉着漆的铁门,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映入眼前,小院儿四周矮矮的土墙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