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朋友之小胖

每次我叫小胖“小胖”时，周围的群众都会投来责怪的眼神。确实，眼前这条身高近180cm，体重90多kg，面如锅底，眼似铜铃，声若洪钟，挺胸突肚，匪气可掬的大汉被叫作“小胖”不怎么科学。他既不“小”，也称不上“胖”，顶多是壮一点。如果追求科学的严谨、准确的话，他该被叫作“大壮”或“大牛”。但是事有偶然，当年小胖插班到我们班时，我们班里已经有个“大胖”，而且也有叫“阿牛”的。于是他就莫名其妙地被叫作了“小胖”。其实出于我个人的爱好，我更喜欢叫他“板刷”。长胸毛的人我见过，但长到他这程度的确实少见，简直就是森林，都要跟胡子连在一起了。更野蛮的是，他的背部也长满了毛。这些毛是硬而发亮，威风凛凛。“板刷”这绰号能很好地体现他毛多而硬的特点，不够的是不全面，背部的毛没包括进去。我也考虑过叫他“鸡毛掸子”。但叫“鸡毛掸子”的话，虽能体现全身长毛，但“鸡毛掸子”的毛不够硬，显得阴柔；而且“鸡毛掸子”叫起来也拗口，类似于“酒井法子”这些日本名。不过这也只是我一个人在瞎起哄罢了，因为小胖长这么多毛是毕业以后的事，虽然我大力地呼吁给小胖改名，但是没有坚实的群众基础，最终没能如愿。这很让我耿耿于怀。
像小胖这样的形象，有两种职业特别适合他，一种是警察，一种是强盗。以江湖人物的说法，这两种职业过的是在刀口上添血的日子，难免有哪天会被砍上几刀。以我不成熟的想法是，人长得壮点、结实点、毛多点，总能耐砍点。而且，有时强大的体魄比法律有更直观的震慑力。所以小胖当警察显得尤其合理。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充分证明了我的想法是对的。那天，小胖接到了入室抢劫的报警，跟两个同事火速赶往现场。由于他们的迅猛果决，他们及时地把歹徒堵在了楼道里。但歹徒们人数不少，气势汹汹，手持大砍刀，杀了下来。小胖跟同事见势不妙，赶紧转身英勇地逃跑。但跑步不是小胖的强项，小胖不幸落单。于是他被砍了三刀：背部一刀，腰部一刀，肩膀一刀。那是血流如注啊。幸好小胖皮厚肉粗，在医院里住了几天，也就没事了。住院的几天里，电视、报纸、电台到处在宣传他的英勇事迹。结果出院时，小胖成了英雄。如果小胖没这么壮的话，可能成烈士了，呵呵。那段时间我刚好在杭州，回来后我赶紧找他喝酒，想替他压惊。他说，今天没空，局长要给我过生日，下次好了。啧啧，英雄的待遇就是不同。
看到小胖这样的猛男，像我这种不猛的人总会想到“四肢强壮，头脑简单”，只有这样心理才能有点平衡。但小胖偏偏就不简单，真让人生气。这充分体现在他的棋艺上。我象棋下得还可以。大学实习时，我跟美美对杀，我们的两个实习指导老师在旁边观战。结果他们一直看到凌晨两点多，看得是心惊肉跳、满头大汗。但是我跟小胖下，从来没赢过。他是我见过的，当头炮进攻最犀利的一个人。那个棋下得是纵横捭阖、酣畅淋漓。每次我都输得很难看，而且有强烈的羞辱感，就像被当众扒掉了裤衩。那种溃不成军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小胖各种棋都会，而且都不错。我最喜欢的还是跟他下国际象棋。因为国际象棋下输了心里也不会太难受，毕竟是他教我的。呵呵。我还记得，我们常常在中午的时候，坐在学校的楼顶下棋，晒着太阳，说着废话，感觉很好。
以前，空闲多，还常常会跟小胖一起喝酒。现在是越来越少了。常常回忆小胖喝酒的豪迈。上次我跟小胖讲，什么时候我们定个时间，像月经一样地聚一下。但这话说了也不知道有多久了。真是怀念那些在屋顶下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