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霜寒

引子白光一闪,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直挺挺的刺了过来。剑尖越伸越近,只一眨眼工夫便刺破衣服,触及到了皮肤,皮肤顿时一片清凉,肌肉不由自主的收缩起来。眼见剑尖便要刺入心脏,而自己却无处可躲,胡风不由的“啊”的

引子
白光一闪,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直挺挺的刺了过来。剑尖越伸越近,只一眨眼工夫便刺破衣服,触及到了皮肤,皮肤顿时一片清凉,肌肉不由自主的收缩起来。眼见剑尖便要刺入心脏,而自己却无处可躲,胡风不由的“啊”的一声大叫,两只豹眼猛的张开,然后双手往下一按,整个身子登时腾空而起,接着双手在半空中一搭,已将一把长剑抓在手中;待他身子飞落,他的身子已由横卧变成乘空而下,手中长剑猛的辟下。只听得“砰”的一声,一张梨木花椅被击得粉碎。
这一声响倒是帮他清醒了许多,他定了定神,才看清昏暗的房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目所及处,只有月光下家具的淡影。他叹了口气,放下剑,径直走到窗前,支开了窗门。他的内人徐氏也被惊醒了,爬下床,倒了杯茶过来了。她将茶递给胡风,道:“大师兄,你又做梦了。”他们二人原是老镖师的徒弟,因此保留了这个称号。
“唉!”胡风出神的望着天上的那一轮弯月,叹气道,“二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可是,可是……唉,师妹,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做得太绝了!”他回过身来,道,“我当时应该一刀杀了他。”其实那一晚,对徐氏来说才是真正的噩梦,不过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怨恨已随着时间慢慢变淡了,况且这些年她过得称心如意,以往那些过去也早就不再计较了。她平静的道:“大师兄,当年是你仁慈,要是别人,早将他碎尸万段了。他本来也是个不错的男儿,这样也许能警醒他,让他重新做人。“
“可是,”胡风摇头道,“你不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遭此大辱,比夺走他的性命更可怕。尤其,云师弟又是那么倔强的一个人。”
“可是二十年都过去了,这二十年来,我们可没少花心思打探他的消息,但他却是音讯全无。我只怕他早已不在人世了。”徐氏道。
“不,他肯定没死。以他的性格,他绝然不会轻易言死。”胡风说着,不知是赞誉还是讽刺,“我总有些心神不宁,我觉得,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
说完,二人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残月如钩。

第一节、接镖
“师父,师父。”一个弟子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打断了正在为一名故友写信的胡风。胡风有点不悦的道:“什么事这么慌张。云儿和风儿不在吗,有事可以找他们商量!”
“师父,”这个弟子也不急于争辩,道,“外面有人指明找您,说有笔大生意。”
大生意?胡风微微一笑,内心自豪的道:他可找对地方了。但他嘴上却只淡淡一笑,吩咐道:“好,请客人稍等,我马上就来。”
待胡风步入客厅时,胡青云正在陪客人喝茶。他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汉子,并不善于迎客,只呆呆的坐着,不时说声“用些茶”;此时见父亲进来,如蒙大赦,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爹”,胡风点头示意。客人也站起来,面带微笑,拱手道:“久闻胡镖头威名,今日一见,果是气度不凡。”胡风也笑笑,拱手道:“阁下过奖了。”在此间,他已将来人细细观察了一遍:来者约莫五十出头,生得干干瘦瘦,白白净净;两眼微凸,浓眉小眼,小三角胡;此人面露微笑,眼中放光,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而且精力充沛;头戴紫纱帽,身穿锦缎,俨然一副贵族派头。
胡风等三人重新分主宾坐下。胡风道:“这位大哥不知如何称呼?”胡风才近五十,因此有此称呼。那人笑笑道:“在下是小人物,贱名何敢提及。今天来此,不过是有一物相托。”
胡风见他不愿露姓名,也不勉强,道:“不知是何物?”那人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拍了三下。只见几个下人装束的人搬着两个箱子进来了。其中一个将一个长条的木箱递给那人,一躬身,和另外两名抬箱子的下人一同下去了。看他们的神态,显是对此人极为畏惧。那人将长箱子放在桌子上,道:“此即我所托之物!”
胡青云心里冷笑道:就这么个破箱子,还说大生意,我们龙威镖局接过的镖,比此珍贵一万倍的都有。胡风倒是冷静些,虽有些奇怪,还是耐心的等他讲下去。只见那人走到放在地上的大木箱前,把箱盖轻轻一掀。顿时,胡家两父子都惊呆了。原来箱中是满满一箱黄金;黄金十分耀眼,发出的光芒,将整间大厅都映得金碧辉煌。那人微微一笑,道:“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你得到的,将是这儿的十倍。”
胡风疑惑的道:“不知这件镖物,兄台欲我送至何处?”胡风因觉对方颇有来头,因此在此尊一声“兄台”。
那人将一张纸递过来,含笑不语,静看二人反应。二人一看,见纸上写着“断情谷”三个字。胡风哈哈一笑,道:“有何不敢,这镖我接定了!”
那人却摇摇头,道:“胡镖头先别急着答应,我还有一个条件。”胡青云冷笑道:“什么条件?”那人站起了,在厅中踱了几步,又回过身,脸色阴沉的道:“若是这镖丢失了,怎么办?”“哈哈,开玩笑,”胡青云忍不住站起来,大声道,“龙威镖局总号十多年来还从没失过镖。哼,普天之下,有谁敢打龙威镖局的主意。从来都是别人看见我们的旗号远远避开。”那人不言语,却冷冷一笑。胡风冷静的道:“我们镖局自有规矩,自然不会让你吃亏。”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对来者的这一番话深为不满。
那人并不管二人心情如何,却冷冷一笑,道:“我的破扫帚可珍贵得很,岂是你赔偿得起的。”
“兄台的意思……”胡风也不动声色。
那人哼了一声,尖锐的道:“我要你的人头!”
胡家二人一听,俱是一惊。世界上还没有哪个镖局敢以命押镖。胡青云一拍桌子,叫道:“爹,这是个疯子,成心戏弄我们来着,让我把他赶出去了得,免得疯言乱语,扰人清静。”
那人并不理会,只是冷笑。胡风平淡的道:“我可以不接你的镖。”“不,你会的。”那人仍冷笑着。胡风一听此言,倒吸了口气;他暗道:此人对我如此了解,又如此从容聪慧,真不简单。他又想:假若自己不接这镖,此事一传出去,龙威镖局二十年来辛辛苦苦树起来的威名恐怕在一夜之间就得倒下,自己大半生的精力和心血,岂不是付之于一炬了?自己又如何对得起师父之托呢?况且自己这二十年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危险没面对过?即使对手多么歹毒、阴险,纵使敌人武功多么高强,多么聪明机灵,还不是照样败在我手下?再说,我的两个儿子,一个艺高胆大,一个聪明机灵,有他们的协助,即使天下第一高手来了,也未必就能很轻松的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