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的孤帆

地平线上的孤帆

可许小说2025-04-01 09:17:39
1这是一张薄薄的纸片,在偌大的旷野幕衬下,显得格外渺小,它不知从何处飘来,被东北风肆虐的卷在空中,上下翻滚着身子,越过无数山岭小河,直奔一望无垠的大海,就在一刹那,却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再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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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薄薄的纸片,在偌大的旷野幕衬下,显得格外渺小,它不知从何处飘来,被东北风肆虐的卷在空中,上下翻滚着身子,越过无数山岭小河,直奔一望无垠的大海,就在一刹那,却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再也动弹不得。它很幸运,来到一个静谧的小渔村。
此时,天近黄昏,波澜不惊的海面镀上了一层暗红的朱砂。一艘扬着帆的大船从地平线缓缓驶近,悄然泊进避风港。水强抛了锚,一个箭步跃上岸,把粗重的缆绳在系船柱上栓得牢牢的。他刚二十出头,从小在海边长大,黝黑健膀,浑身都是紧绷绷的肌肉,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阿爹,下来吧,船靠好了!”水强撩起嗓门朝船上喊。
“听见啦,臭小子,喊什么喊,咳咳……”阿爹一边咳嗽着一边从底舱慢慢探出身子。其实,阿爹并不是水强的亲爹,只是他大伯。在水强三四岁的时候,他爹娘一次出海赶上了场暴风雨,再也没回来。从此就是阿爹含辛茹苦的把水强拉扯大,他一辈子也没娶上媳妇,爷儿俩相依为命,靠海吃海,一晃就是二十个年头。
“臭小子,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收网!?”阿爹刚跳下船,就撅起花白胡子,劈头盖脸的喝斥起来。水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猫着身子,乖乖的船上船下拾掇起来,一阵海风袭来,把他那稍显蓬乱的长发紧紧的兜在后面。
阿爹则一屁股坐到绵软的沙滩上,从包里掏出顶吊檐儿草帽扣在光秃秃的脑袋上,又点着了自己最钟爱的大烟袋,塞到嘴里一口口咂起来。他看水强弄得差不多了,便催促着:“别磨蹭了,快背上鱼篓子,回家!”
斜阳夕照,暮色萌发,两个淡淡的影子一前一后,走了没多远便到了家门口,一阵兴奋的狗叫声从院子里传出来,阿宝探着舌头,屁颠屁颠的冲到身前,挺起身子,两条前腿居然搭到了水强厚实的胸脯上。水强笑呵呵的蹲下身子,抚弄着阿宝脑袋上那缕棕黄色的短毛:“好小子,都快有我高了!”说话间,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不寻常的东西,抬眼一瞧,院子外的栅栏上缀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纸片,鲜亮的颜色与周遭有些格格不入。
水强一把扯下来对着上面念:“高价收……收购金……金什么鱼……”他不怎么识字,念起字来比干活都吃力,再往下看,居然都认识,却差点没吓晕过去:“5000块一斤!?”水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了定神儿把那三个零数了好几遍才算确认。
水强的手有些颤抖,急忙招呼住已经走到院里的阿爹,“阿爹,快来看看,这叫金什么鱼?”水强撵上几步,直把传单塞给阿爹,没成想阿爹只是不屑一顾的摆摆手,轻描淡写道:“准是金纹鱼。”
“金纹鱼?”水强怔了一下,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立刻浮现上来:小时候,一次阿爹出海,整整过了三天才上岸,只拎回一尾浑身淡黄,镶着金边,长着胡子的大鱼,样子甚为奇异,水强本想自己留着玩,可马上救被阿爹拿走了,从此便再也没见过这种鱼。
“阿爹,这鱼咋这么值钱呀?逮一条就顶咱捞一年虾皮蟹盖了。”
“臭小子,你哪知道,这金纹鱼浑身都是宝,皮肉和鳞片比金子还贵,那鱼胆更是以毒攻毒的良药材,千金难买哦。”阿爹摘下草帽,挂到一根长竹竿上,又捏了一小撮枯黄的烟叶填进烟袋锅。
“你以前是不逮过一条啊?”水强好奇的追问。不成想,阿爹立刻面露不悦:“是又咋地。”
“咱再去逮啊!逮着一条不就发财了吗!”水强嬉皮笑脸的抬高嗓门,竭力把自己的兴奋传递给阿爹。
“放屁!你懂个啥,这金纹鱼是湾子里的宝贝,祖上有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它主意,俺年轻时逮的那条,是为治病救人。再说金纹鱼都十多年没人见了,估摸着早绝种了,你下辈子也甭想逮!”阿爹又轻咳几声,放下烟袋,狠狠剜了水强一眼,脸上那一道道凹凸的皱痕的就像一根根高举的皮鞭。
水强只是憨憨的地笑了笑,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冷嘲热讽,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可心里还是不太相信阿爹的话,他总感觉这金纹鱼准有法子逮到,只是阿爹不想告诉自己罢了。他早就知道家里有本祖传的册子,上面记了很多捕鱼要领和配鱼饵的秘方,一次偶然机会他曾偷看几眼,却立刻被阿爹夺过去藏起来了,这些年就一点没有传授他的意思,水强心里一直很憋屈。
“别愣着了,赶紧收拾下,把要晒的那帘子鱼干儿拾掇出来,明儿中午鱼贩子就过来收了,到时候要是晒不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阿爹又黑着脸颐指气使一番,转身抹进屋子里。
水强不禁纳闷,这段时间怎么鱼干越晒越多?不过,甭管吩咐什么,只要离开阿爹的视线,他就像甩掉个大包袱一样,浑身自在轻松。他把手上那张传单叠得板板整整,小心翼翼揣到兜子里。阿宝从背后撒娇似地一拱,他便来了兴致,满院子溜逗起来……
转眼间,烟袋锅里只剩下一丝丝灰烬,阿爹独坐在木椅上,透过雕花的窗棱,看见外面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水强,他探起半截身子,想吆喝几句,却欲言又止,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坐在灶台上的一小锅水“扑哧扑哧”翻着水花,阿爹缓缓拉开抽屉,取出两个杏黄色的中药包,搁在手心里掂量两下,思忖再三,解开一包倒进滚滚的开水里,把其中一包又毅然般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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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早,风和景明。水强忙活完自己的活,难得清闲,便领着阿宝出去溜达,就像是和他最忠诚的朋友一起旅行。渔村实在太小,路少人稀,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水强慢慢爱上背对大海一直朝西走,爬上西边那座最高的月望山,心无旁骛的眺瞭风景。
山坡上草色青葱,水强弛然而卧,依稀望见远处的县城,那里他只跟阿爹去过一次,也是生平走得最远的一次。虽然只有半天逗留,但他感觉县城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大街上穿梭不息的汽车比海里的鱼还要多,错落起伏的建筑就像水下的珊瑚丛一样瑰丽隽永,当然,还有那些穿戴靓丽的年轻姑娘,就像他梦中的美人鱼一样楚楚可人。但是,那些憧憬中的美好对他自己来说,似乎永远既不可望,更不可及……
每当这时,水强心里最惦念的人便是珍珠。珍珠是从小和他一块儿长大的邻家妹子,也是水强进县城前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特别是那双水汪汪,亮澄澄的大眼睛,就像她名字一样,纯洁晶莹,惹人喜欢。
早就听阿爹说过,两家小时候还定过娃娃亲,一想到儿时过家家的游戏有可能演化成现实,他那根绷得紧紧的心弦就会被铮铮拨动一下,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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