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吃饺子

小时候,家里的日子并不富裕,但爸爸喜欢做吃的,我们也都喜欢吃爸爸做的饭菜。记得有一次,爸爸和面,妈妈调馅,姐姐和弟弟已经围站在圆桌前了,忘记了我在一边做什么,爸爸招呼我,“快来,按剂子。”我伸了一个懒

小时候,家里的日子并不富裕,但爸爸喜欢做吃的,我们也都喜欢吃爸爸做的饭菜。
记得有一次,爸爸和面,妈妈调馅,姐姐和弟弟已经围站在圆桌前了,忘记了我在一边做什么,爸爸招呼我,“快来,按剂子。”
我伸了一个懒腰,走到桌子跟前,双臂还在向上伸着,长长地出了口气似的,说:“按介子喽。”一家人哄堂大笑,只有我蒙在鼓里——笑什么嘛,本来就是按“介子”嘛。
爸爸逗趣说:今天多给你赶几个尿芥子啊,看你晚上尿床。
哇。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家人笑我说的这个“按介子”。
以后,这个“剂子”和“介子”我就弄懂了,再也没有把“剂子”说成“介子”了。
若干年后,家人在一起,还提起我那时候出的洋相呢。哈哈。

说起吃饺子自然就会想起妈妈病重的时候,妈妈总想吃青椒馅和芹菜馅的饺子。我和姐姐总是隔三差五地给她包好,冻好,送过去,弟弟给煮好,让妈妈吃上热乎乎的水饺。
也许那时候不擅长厨技吧,总感觉包的饺子没有现在包的饺子味道浓。
不知是妈妈年岁大了,味觉不灵,还是我包的饺子就是不好吃,我尝过,总不如现在的好吃,可妈妈总说好吃好吃的,也许那时我们相对岁数还小,没有那么多的体味,现在想起来,要是妈妈还在该有多好哇。
昨天我包了好多饺子,给小弟送去一小兜儿,走在路上,我一下又想起妈妈来。
爱人说我调的馅很鲜,我自己也觉得好吃,妈妈如果还在一定更喜欢吃。

前几年,我到广东和成都做管理工作。
其实蛮喜欢粤菜和川菜的。
在广东是早餐自理,午餐和晚餐公司订餐在一个小餐馆,每天吃得还算好,但虽然菜也变换样子,做法却几乎同出一辙,没多久就吃腻了,总想换换口味,便更加想念家乡菜的味道。苦于住在公寓,自己住一室一厅的房间,条件尚可,但自己起火,想包饺子、炒菜之类根本不可能,便自己掏钱到附近的面馆找饺子、包子之类的小吃。有时还叫上几个人,点上几个南方的、北方的菜,美美的吃上一顿。
在南方吃到北方的菜和主食,免不了品头论足一番。不能说南方的饺子不好吃,只能说南方的饺子和北方的饺子它吃起来,感情那就是两码子味儿。
在成都,早餐和晚餐自理,午餐呢,管理者免费吃单位的食堂。虽然在吃上自己花钱多了一些,但成都的小吃着实让人开眼界,你看了,不想花钱都不行。
我真的很有口福,晚上下了班,到航天南路南面的一家地道的东北饺子馆吃水饺。馆主是吉林榆树人,他到成都十多年了,馆子的生意蛮红火的。他家的饺子样式较多,什么香菇的、青椒的、香椿的、酸菜的、白菜的、萝卜的,猪肉的、牛肉的等等。饺子个大皮薄,蘸料也很全,我在家的时候吃饺子也没放过那么全的调料——芥末、辣椒油、蒜末、醋、酱油是必须的。那个醋别样的味儿,当时记得很清楚,现在写起来,一下竟没有想起来那醋的牌子,很遗憾。
成都的冬天并不暖和,东北人享受不了成都阴、湿、寒的冬天。
我住的寝室是十四平米的单间,那个屋子夏天觉得宽敞明亮、清净怡人的,可到了冬天,只恨屋子太大,电炉子只有500瓦,窗户又是单扇,木质的,缝隙好大呦,晚上我实在不想回寝室,就先到饺子馆要上半斤水饺,老板给端上来,热热乎乎的,那水饺吃起来,心里暖洋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这才是家乡纯正的水饺。末了,再来晚饺子汤,喝完了,从头热到脚后跟,真舒服。
回寝室,电热褥一点,马上进被窝,心里更是热乎乎的,看会儿书,玩一会儿本本儿,听听歌,就进入了梦乡。

爱人是典型的东北人,吃惯了淀粉,不喜欢吃饺子,说吃饺子吃不饱,肚子里总是空荡荡的,他的几个哥哥也如是说。
我和爱人结婚的时候,到我妈妈家吃饭时,如果赶上家里吃饺子,妈妈一定会给他另外做些米饭,炒几个和爸爸喝酒那自不必说。我馋饺子了,也向妈妈那样如法炮制。而现在,不知是他运动量少,还是怎地,他倒喜欢吃起饺子来。我说:以后再吃饺子,就以米饭做主食,饺子做副食,想吃哪个就来哪个,他一个劲儿地说好——不费他的事儿,他当然说好了。

前天,我在超市买了一元钱的特价青椒(喔噻,一大手拎袋哦),还有一元钱的生菜(两大棵哪),二元一颗特价酸菜(成斤买两元五一斤的),再买二斤猪肉馅,和好面,调了两种馅:酸菜;青椒生菜胡萝卜猪肉馅,边看电视,边包饺子,足足包了四帘子,送给小弟许多。
晚上吃饺子时,一下子又想起了妈妈,对爱人说:妈妈最爱吃青椒馅的饺子。爱人问:哪个妈妈?我说:我妈妈。他说:你不是都给她包了吗?我说:我觉得还是现在的饺子好吃。他不知我的心事,一点儿也不隐晦地说:是比以前的好吃。
我心里有些难受,坐在沙发上,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