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梯口

走梯口

温濡散文2025-06-30 04:06:41
平素,从单位办公楼梯上上下下,心无思虑一如既往,不觉到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这种安之若素的常态,一如每日的洗漱就餐,谁也不会对这样一个生活细节去做一番溯源的认真探究,发一番无谓的喟叹。我也亦然。
某一周末闲暇。忽记起一友人曾说,他的居所离我相距不远,心想正好乘隙前去一访。
他的居所位于城外深巷居民区。按照友人提供的线路一路寻索,行至其居所楼梯口,不禁然频频蹙眉。且莫说那楼道光线昏暗不堪,单是拐角处秽物“沁人心脾”的腐朽气味,已足让人难以消受。时值秋阳偏西。或许由于季节的原因,其楼道的幽暗才显得那般深沉,浑浊气味才那样的飘逸不绝。总算习惯那楼道里的黑暗了,心里不禁对自己具备那样——对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倍感自豪起来。楼梯道很窄,思忖仅容两个如我一样削瘦的人并行。每登一步,如攀峭壁,尽管我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young-man。于是,不得不紧抓楼梯扶手,随着台阶回转而奋力攀登(朋友身居七楼)。然而,最终还是觉察到手感异样。刚想在楼梯转角处举目一看究竟,孰料,却被低悬的过道横梁狠狠地碰撞了我“高贵的头”。心中暗暗自嘲:那地方你还想傲然视物?省省吧。然转念就为我们建筑设计师们的高超技艺而叹服了——最大限度的压缩并充分利用有限空间,也许唯有如此,才能稍稍缓解日益人满为患的市民居住问题,这一举国关注的现实吧。
于是宽慰自己:自己若能拥有一处这样的居所,已算上上大吉了,何患异思?
日暮返归,又至楼梯口。俯视眼前楼道黝黯的“黑洞”,谢绝友人要相送下楼的美意,故作潇洒模样转身走向那黑洞之中。实际上,我仍然不得不用力紧抓楼梯扶手,借以支撑自己并不沉重的躯体,一步步挪下楼去。想来,其时状貌定如先祖猿人刚学会直立行走的模样。下楼过程倒还没有手感异样。然而黑暗的存在,对于要用眼睛视物而行的生命来说,总是不幸的境况。这想法在当时于我,不啻是一种对生存这一哲学命题的顿悟。值得庆幸的是,没人看到我当时狼狈的情态;或许即使相对照面了,彼此只能看到一个晃动人影的蹒跚前行,也没有闲情逸致去细顾对方如何。恰恰正是这几欲令人无法行走的黑暗,却也掩饰了它一手酿成的——我局促受损的情态和形象呵。大概也只有身处在那种情形中,人们才能真正体味到,海伦凯勒在《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一文所表露的,人类渴望光明的情感之底蕴了。
人,对某些事有过一次切肤痛感之后,往往会由此及彼而浮想联翩。这也不失为生活田地里的一季收获吧。那次拜访朋友时遭遇的“磨难”,竟也让我几经办公楼那宽敞豁亮的楼梯口时,每每引发很多感慨。楼梯既是人类的一项杰出的手工艺品——众多楼房的一个重要器官,当然也称得上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即使目前,我们还不能刻意地将它装扮的像天使一样可人,至少也应该让它透显出巧夺天工的自然情趣——谁愿意舔舐自己臆想培植、诞生的苦涩呢?
无疑,人们总在殚思竭虑地发掘着自己的智慧,促使其迸发的想象之花创造性的开放在现实的田野之上。当那种种奇思妙想带给他们无尽的苦恼和伤害时,却又声色俱厉地诅咒它们的存在,甚至暗自诋毁自己当初酝酿它们时无知无虑的欢欣。但面对现实,人们又不得不在无奈之余,去寻觅一条从那些自己造就的悲剧中解脱的途径(诸如环境污染、人口膨胀的调控等)。毕竟,在有生之年,人们都希望多享受些生命本身的欢愉和乐趣,少沾染些痛苦和凄楚。
每每走梯口时,我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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