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之后的夜,可以冷得这般不折不扣。
我闭了窗、关了门,灼灼的暖气将我局促在卧室内。
妈妈说,今年打春晚,回寒也严重。
记得往常年的这个时候,当真应该是行路的君子把衣担了,而今儿早上,行在路上的我,却是被冻得十指尖尖生生疼。是那种彻心彻肺的疼。整个的冬天,都没有冷过如此嚣张。立春了,冷的就不一样了,冬冷皮、春冷骨,我深深领教了。
记得往常年,正月十五之后,田地里就陆陆续续多起了忙忙碌碌的庄稼人:松土、施肥、浇水。地里的野荠菜、野白薅也热热闹闹从土里钻出来。
今年,元宵之后,田地里的泥土,仍在执拗的尘封着;大片大片儿的麦苗,还未返青。
小区的广场上,时而会有鞭炮响起,偶尔也夹杂几朵几朵璀璨怒放的烟花。应该是一些邻居在处理春节积存的尾货吧——趁着年还未走远。
有一串烟花分外魅惑,映亮了窗外整个儿的天空。儿子拽了我的手,跑到阳台去看。如何来形容它的魅惑呢,是那种集了千娇百媚的美,美的很放肆、很恣肆汪洋,晃着眼、蛊惑着心。被这美蛊惑了的心,多多少少都会滋生出淡淡的怀旧思绪。勾起儿时的那些年、那些记忆,那些与冬日有关的情结。
烟花的碎片渐渐散去、滑落在静静的夜空。我无意抬头,竟捕捉到那轮皎月,娴如处子,静静观望,一场又一场壮观的烟花表演。我仔细审视了它,响冷响冷的冬夜,它咋就能亮的如此醇静、澄澈、恬静的如此摄人魂魄?它是月的实体、还是嫦娥的魂灵?
我因自己的荒唐臆想而哑然失笑。其实,月,原本就应该如此撩人,无论是满月还是月牙儿。
“初二初三月朦胧,又似娥眉又似弓。
谁将玉镯敲两段,半沉沧海半腾空。”
这是最早接触的、也是记忆最浓厚的一首描写月的诗歌了。不晓得这是哪朝的哪位文人所吟。记得那是尚未读书时,邻居家的一个小姐姐、在庭院里玩耍时教我的。记忆中,那个姐姐长得挺是漂亮,可不知什么原因,周围人都不喜欢和她一起玩。她终日里着一身浅蓝色套装,质地不是太好,可穿在她身上,很有一种韵味。长大后,晓得,那是像极了林黛玉。我觉得,挺美。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她向来身体不是太好,需每日里吃药,这大概就是别人对她避而远之的原因吧。
我跟她原本有着年龄的差异,总不会有太多的接触。可有一天,是收秋后的一个晚上,秋高气爽,也是这样一轮又大又圆的明月挂在高空。院子里洒满了皎洁的月,很醇净,她说,我教你背首诗吧:
“初二初三月朦胧,又似娥眉又似弓。
谁将玉镯敲两段,半沉沧海半腾空。”
仅只一遍,我便把它牢牢记住了,多美的意境呀:温润的玉镯发出银亮的光。我问:是谁的诗?因为我在想,到底是怎样一个解风景的主儿,会有得这般神奇的想像?
她说,不知道,这诗是爷爷教她的,她只记得这四句话,连题目都忘记了。她这么回答时,我竟对着空中那月出神了。是呀,高悬于朗朗大海之上的月,分明就是那润润的玉镯敲作了两段。这温润的玉色,曾让我们的太姥姥辈们有了入夜纺织的明亮:
“大二小三明晃四,初五纺个小棉穗。”多么好的歌谣。
往事如烟。
再后来,我查了资料,知道了这首诗乃无名氏所作。可是,我与那个邻居姐姐业已分别了十几年,不知现在的她在何方,是否身体健康?理应也已有了子女,有了一个幸福的家。
在这圆月的日子,是否也会想起了我,也会遥忆儿时的这段记忆?
我想了。在这个烟花盛放、皎月当空的冬夜……
璀璨的烟花
元宵节之后的夜,可以冷得这般不折不扣。我闭了窗、关了门,灼灼的暖气将我局促在卧室内。妈妈说,今年打春晚,回寒也严重。记得往常年的这个时候,当真应该是行路的君子把衣担了,而今儿早上,行在路上的我,却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