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闲情忆年味儿

偷来闲情忆年味儿

鹭涛散文2025-06-07 18:14:31
今天是培训的第二天,早晨睁开眼,赶紧给咸弟弟发个短信:老弟,帮我签到,如果点名,赶紧给我打电话,如果不点名,上午我就不去了。发出短信,忐忑地眯在床上,快九点了,终于放下心来,嘿嘿,看来不点名了,逃脱了
今天是培训的第二天,早晨睁开眼,赶紧给咸弟弟发个短信:老弟,帮我签到,如果点名,赶紧给我打电话,如果不点名,上午我就不去了。发出短信,忐忑地眯在床上,快九点了,终于放下心来,嘿嘿,看来不点名了,逃脱了。从床上转移到沙发上,晒着阳光,忆起老家的年味儿来。
儿时的老家,年味儿特别浓。腊月二十三以后,家家户户,陆陆续续开始宰年猪了。你就听吧,肥大的年猪还没挨刀,刚刚被几个精壮的农人捆绑起来,它就拼命地嚎叫,整个村落里都回荡着它响亮的嚎叫。然后我们这些娃儿们既紧张,又兴奋,急切的盼着能吃上香喷喷的猪肉。也难怪我们馋,那年月,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肉,平时饭菜里面,连个肉渣都不会有。腊月二十七、二十八两天,女人们就在灶房里忙上了,一盆盆发的酥软的面,做成点着红点的绿点的花馒头,用来祭祖,献灶神,有的人家还会给庙里送一副(好像是十二个)。看着灶房里白蒙蒙的蒸汽,看着把花花的馒头,看着母亲发梢上的水珠,你会觉着年的脚步离你很近了。二十九那天,手巧的女人们会带着闺女一起剪窗花。绿色的、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紫色的等油光纸(类似于今天的彩色卡纸,只是正面是光滑的),鱼呀,鸟呀,胖娃娃呀,老虎呀,凤凰呀,各样式的窗花样儿,用细细的纸捻子固定在油光纸上,用小剪子剪裁出惟妙惟肖的动植物窗花了。
大年三十儿那天,早早地吃过扁豆芽搅团,男人们带着男娃印纸钱,准备下午给先人上坟,女人则和女娃一起贴窗花。那时候,窗户是用纸糊的,一到过年,农家人舍得花钱买雪白雪白的纸张,粘上花花绿绿的窗花,贴到窗户上。说起贴窗花,也有技巧,你要把不同颜色,不同图案的间隔开贴,这样才美观。下午男人们烧纸回来,开始贴对联。窗花、对联贴上了,这回真正叫过年了。小鞭炮清脆的响声,欢快地告诉你:年来了,年来了!
娃儿们最渴望的莫过于三十晚上和大年初一早晨。三十晚上,大人们会给娃儿压岁钱,两角,五角不等,还能啃上猪骨头呢。这天晚上,家家户户都煮肉,猪腿,猪肋条等。村子里,弥漫着肉香味儿。大年初一早晨,吃饺子。娃们盼望能吃到包了五分钱的饺子。据说一家的女主人吃到那个饺子,全家人一年里都有福,男主人吃到了,只是一个人的福气,而娃娃们吃到了,也只是娃娃自己的福气。女人很向往自己吃到那带钱的饺子,把福气带给全家。娃娃们可不这么想,只想自己吃到,还能白捡五分钱呐。不管吃到吃不到那个包了钱的饺子,娃娃们都会欢欢喜喜出门,给同宗族的长辈拜年。拜年讲究个“诚”字,长辈坐在炕上,抑或正方的正上位,娃娃们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头,作揖。然后接过长辈给的压岁钱,道个别,赶紧成群结队地跑到村里热闹的地方玩去了。
从正月初四开始,村子里锣鼓敲起来了,大队部破旧的戏台子,挂上了洗得发旧的幕布,要唱戏了。我们那儿的地方戏——秦腔,《打金枝》,《三滴血》,《辕门斩子》,《铡美案》等,吸引了村里的老老少少。老人们为了看戏,哪怕看是看了大半辈子的戏目,戏词熟得都能背下来了,他们依然会潸然泪下,真是看一回,感动一回。娃娃们的兴趣并不在戏里,拿了压岁钱,在戏场里买葵花籽的瘸腿老头那里,两分钱一盅子,瘸腿老头很抠,他给你抄起一盅子瓜子,看似很满很满,可是用一把破旧的木尺子一刮,盅子里可就没那么多的瓜子了。不过,他的炒瓜子很好吃,有点糊,喷喷香。驼背三爷那里买麻子,没炒熟,当我们买他的麻子,推说没炒熟,想多来点。结果他会瞪大眼睛:“什么?没炒熟?炒熟了你还能嗑出瓤来?小毛孩,懂什么!”每每看到他气愤愤的样子,我们张开新衣服上的小口袋,装上他给的麻子,丢下钱,悄悄地咒骂着他戝呱(精明),玩去了。
正月十五的时候,村里的大戏唱结束了,但社火队又开始表演了。高跷队最耐看,因为七叔也踩高跷,扮白骨精。七叔大脸盘,扮的白骨精很好看。猪八戒扛着钉耙,满路追着小娃儿们玩。唐曾则沉静地捋捋自己的帽带,沙僧捋着浓黑而密的大胡子,望着围观的娃娃们憨厚地笑。锣鼓敲起来,社火队扭起来,娃娃们跟着沸腾了。
故园儿时的年味儿,很浓,很浓。
而今,却淡了不少。窗花用不着了,因为家家户户都是玻璃窗了,年猪不宰了,因为去集市买肉更方便,养猪喂猪多麻烦。拜年已经略了,年轻人说这早就过时了。只有贴对联,吃扁豆搅团还盛行。
说起扁豆,这次回家,带了母亲生好芽的扁豆菜。本来想养的白白胖胖地再吃,但是两天过后,发现长出了鹅黄的芽来,不行,赶紧抄了吃。
生活很好了,却觉得失去了什么,一丝怅惘爬上心头。呵呵,闲的,闲生闲情,躲避培训,躺在沙发上遐想,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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