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上的伏羲

废墟上的伏羲

埏埴小说2025-08-25 19:36:22
我一直铭记人与人是有区别的,官与民、上等人与下等人等等的区别。我时常听见当官的训斥百姓或上等人训斥下等人“什么玩意儿”或者“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心里便犯嘀咕:是啊,我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或者我究竟是
我一直铭记人与人是有区别的,官与民、上等人与下等人等等的区别。我时常听见当官的训斥百姓或上等人训斥下等人“什么玩意儿”或者“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心里便犯嘀咕:是啊,我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或者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我这个人头脑简单,我从来不去想诸如:我吃饭是为了活着,你活着是为了吃饭这类故作高深的问题,我认为这是哲学家的诡辩。
但是我常常为“我是什么玩意儿”或“我是什么东西”而伤脑筋,或者说我到底是谁?
有一次我到另一个城市出差,第二天清晨,我突然发现太阳从北边出来了。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世界发生了某种变故,我原来对世界的认识发生了逆转,难道以前学的知识都是错的?当然后来我才明白这是意识上的错觉,我把南北干道当成了东西干道。然而问题是,一旦我离开这座蜗居已久的城市,便经常产生这种意识上的错觉,使我不辨东西。我想这也是人与人相互区别的一个例子,别人就不会产生错觉,比如当官和上等人,他们总是对的。
除此之外,我还记不得家里的门牌号码,好多次填写表格,因为要写家庭住址,我会不好意思地打电话问邻居我家门牌号码是多少。我不敢问我老婆,为了这些事,她骂我许多次。还有,我老是丢钥匙,初次见面,总是记不住别人的名字。我知道,这是城里人常犯的毛病。
前几天,我老婆回了一趟娘家,家里就剩下我自己。晚上我躺在床上,放平四肢,感觉一种通体的畅快和舒适。我突然明白了距离产生美的含义,这种畅快和舒适正是来源于我们夫妻的短暂分离。当天晚上真是连梦都没做一个。第二天中午,我把火点着,烧上水,把菜准备好,开始淘米做饭,可是我突然找不到大米放在什么地方。屋里屋外,箱子柜子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大米。我明明白白地记得,我家不久前才买了一袋大米。那么一大袋子的米,又不是针头线脑,怎么就找不到呢?真的很奇怪,无奈中午只好泡方便面吃。
晚上,我在朋友家蹭了一顿饭,至于明天怎么吃,那是明天的事。喝了酒,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朋友要送我回家,我回绝了。
晚风一吹,我感到脑子发热,愈离家近,愈显醉态。好不容易摸索到家门口,把门打开,但屋内的情景使我不由得怒火冲天。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录像,一对陌生男女正模仿着录像镜头,在沙发上做爱。
“好大的胆子,”我大喝一声,“你们怎么进来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只见那女的光着身子“哧溜”一下,蹲在了沙发的一角。那男的胡乱地穿上一条裤子,一边向我递烟一边说:
“大哥,我们错了,是打是罚由你,求你千万别说出去。”
“太不像话了,”我说,“你们怎么跑到我家干这种事?”
那男的说:
“这是我们的家呀,我们就住在这里呀。”
听他这么一说,再仔细看看室内的装饰,我的酒一下子醒了。
那男的一看我的表情,似乎明白过来了。
“怎么,你不是警察?”那男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是谁,你不是警察,你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我告你非法侵入民宅。”
我无法挣脱。
“对不起,”我说,“我喝多了酒……”
“妈的,这是我的家,”那的男恼羞成怒,“怎么,我在自己家里干什么,还用你来管吗?我的老婆,怎么着,书记、市长管不着!”
那女在沙发后说道:
“臭流氓,揍他!”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一边解释一边往门口退去。那男的大概是因为光着身子,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他的手一下子松开了。就在他松手的一刹那,我连忙抱头鼠窜,逃到楼下。
事到如今我依然糊涂:我怎么就摸到了别人的家里,虽然是一样的楼群,一样的建筑,可我怎么自己家的钥匙却能打开别人家的门?
这显然又是我的意识上产生的错觉,但我想,这难道不是我们的生活日趋物质化以后,我们性格中的慵懒自以为是的品性日益膨胀,使得我们的本能逐渐丧失而变得目光短浅,成为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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